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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回 扬威少林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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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承先见雷刚呆木的样子忙解释道:“大叔小侄如是不相信你怎会出谷以后就来跟大叔会合呢当年我爹身后事多是大叔经手爹爹是否中毒而死小侄相信大叔不会瞧不出来吧?”
雷刚道:“公子老奴可真的没有瞧出来!”

石承先沉吟道:“大叔如若你果真不曾现爹爹有中毒的现象是否就能反证轩辕豪剑上并未淬毒呢?”

雷刚呆了一呆皱眉道:“公子之意依然认定轩辕豪不是凶手么?”

石承先道:“小侄正在就事论事轩辕豪是否凶手我会查出来的。”语音一顿忽然举步在这峰顶上走了一圈又道:“大叔那七位高手都还健在么?”

雷刚道:“据老奴所知其中至少有一个人已英年夭折。”

石承先陡然目光一亮道:“什么人死了?”

雷刚道:“老奴这些年在外奔走查访也曾留心到那七位高手的动静除了那两位老奴不识之人无法探询另外五位之中保定形意门少掌门人荆长虹在离开嵩山不久就在孟津渡口送了命。”

石承先深感意外的一怔道:“七年了?”

雷刚道:“七年多啦老奴听说这荆长虹大概是在老主人去世后十天内遇害。”

石承先道:“形意门可曾查出致死原因?”

雷刚摇头道:“此事在形意门而言乃是从来未有过的一桩大事是以荆长虹的死因形意门查探的结果如何却是讳莫如深因为这是该门近百年来最为丢人的一桩大事他们未向武林同道宣布详情……”

石承先突然插口道:“且慢大叔七年前那荆长虹前来嵩山是否还有门下弟子伴同?”

雷刚道:“有!老朽听说荆长虹和形意门中的两名一流高手以及五名弟子均在孟津渡口同时遇害。”

石承先点头道:“是了他们也许是遇上仇家了。”

雷刚忽然浓目—皱沉吟道:“公子老奴忽然觉出有些不对。”

石承先心中暗道:“莫非你也有些明白了么?”口中却反问道“大叔哪里不对了?”

雷刚道:“这荆长虹乃是形意门掌门人绵掌荆侗的独子虽然年岁尚轻但在武林之中已是大有名望而且一身武功更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倘若他不在七年之前死于孟津渡口这荆侗很可能已把掌门信符交给他了。”

石承先道:“大叔这乃是顺理成章之事那荆侗年岁渐老能把掌门的信符交给年青有为的爱子这也不会有什么不对啊!”

雷刚道:“公子老奴指的不是这一点……”语音微微一顿接道:“老奴是在奇怪荆侗仅此一子突然遭人杀害他怎会在事后噤若寒蝉呢?公子如就荆侗平常的为人而言这根本是大出常规的行为!”

石承先道:“荆侗也许别有苦衷形意门突遭大变而且遇害的又是未来要继承衣钵的爱子他不愿宣扬可能是为了形意门的面子啊!”

雷刚摇头道:“不对老奴疑心那荆侗必然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否则以他那火爆的性格决不会身遭爱子之丧这么多年不曾作。”

石承先道:“倘若荆侗真是一个火爆性格小侄倒是相信大叔说的甚是有理。”

雷刚伸手在秃顶上抓了几把道:“公子老奴在想这荆长虹之死会不会与老主人有关?”

石承先心中微微一震忖道:“是啊这荆长虹之死以及荆侗的反常行为莫非真与爹爹有关么?也许……也许……这是查询爹爹死因的一条线索。”一念及此当下接道:

“大叔是否有关目前还不能知道咱们不妨把形意门荆长虹被害之事也列为追查的线索之一如果真与爹爹之死有关咱们岂不正是一举两得么?”

雷刚道:“对咱们这么做说不定不但可以查出老爷的死因同时也等于替那形意门的荆侗出了一口气……”

石承先这时目光投注在那青石之上忽然道:“大叔那澄因大师尚在少林寺中么?”

雷刚道:“澄因大师乃是少林长老只要少林寺中没有惊人的大事生长老们总不会离寺他往。”

石承先道:“大叔咱们这就去少林寺中拜见那位澄因大师如何?”

雷刚一怔道:“公子你……”

石承先摇手不让雷刚再说下去走到秦大姑身前低声道:“大婶你可是觉着好些了?”

秦大姑睁开两眼道:“公子老身没有觉出什么不适……可是要下山了么?”

石承先道:“小侄想去少林寺一行。”

秦大姑站起身子道:“这就走?”

石承先点了点头:“如是大婶能够下山小侄倒是想立即前去!”

秦大姑道:“老身很好公子请!”

石承先未再多说转身沿着山脊向山下行去。

但雷刚却边走边向秦大姑道:“娘子那少林寺的寺规是不许堂客入内你只怕要在寺门之外等我跟公子一会儿了。”

秦大姑眉头一皱冷哼道:“秃驴们臭规矩倒不少谁稀罕进他们寺门?臭美!”身影一闪突然疾行数步竟然过了石承先当先奔去。

雷刚瞧的愣了暗道:“这婆娘真不可理喻莫要让她闯进山门又惹出事端误了公子的大事才好……”

脚下一紧不自觉的追了上去。

石承先虽是走在头里但老仆夫妇的对答他可听的明明白白眼见两人一先一后抢向自己先头心中不禁大感不安自己前往少林并不想滋生事端如是秦大姑一怒之下不管人家寺规硬要入寺岂不是要弄到兵戎相见与自己去寺中的原意相违了么?

心中一急脚下也突然一紧但见青影电掠他眨眼间已赶上了一双义仆!

三人一旦全力奔行盏茶不到便已下得少室南峰渡过小溪抵达那“中天福地门”

巨坊之前。

石承先略一迈步越过两位义仆倏然转身低喝道:“大叔大婶小侄突然想起一件事要跟两位商量商量……”

雷刚和秦大姑本像是在比较脚程一般的疾走石承先迎面一挡两人虽是应声止步但仍然抢出了五尺方始站定回身。

秦大姑很快的走到石承先身前问道:“公子你不是为了老身要进那少林寺的吧?”

石承先摇头道:“不是!”

雷刚这时也走了过来接道:“是什么大事?”

石承先道:“自从爹爹遇害大叔大婶伴我离家前去祁连不知大叔大婶可曾回家去过?”

秦大姑闻言只摇了摇头显然这七年来她半步都未离开那祁连山下的农舍。

雷刚则长长一叹道:“公子老奴在两年以前倒是回庄去过一次唉……只因急于想打听轩辕豪下落所以未曾久留。”

石承先道:“家中的情景如何?大叔你为何吞吞吐吐呢?”

雷刚沉声道:“公子雁荡清风山庄只剩下一片断瓦残垣衰烟败草了!”

石承先呆了一呆道:“谁把它毁了?”

雷刚道:“是那狼心狗肺的张渠。”

石承先皱眉道:“张总管为什么?”

雷刚道:“老奴护送公子去至祁连的第二年那张渠见我们一去经年未回只道公子和老奴夫妇已被仇家所害这贼子竟将家中百名奴仆人等遣的遣卖的卖然后又将房舍拆去可用的梁木也被他卖光据老奴向看守祖茔的老赵打听那张渠一共得了上万两银子走得不知去向……”

石承先听得咬牙切齿怒道:“毁家之恨此生必报大叔我不杀此獠誓不为人。”

秦大姑在旁皱眉道:“公子你忽然想起要问那家中之事究竟为了什么?”

石承先余怒未息答非所问的顿足道:“爹爹待那张渠不薄他怎会做出这等事来这张渠还有一点人性么?”

雷刚大声道:“公子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且等把老爷大仇弄明白老奴就是踏遍天下也要把这狼子寻到剖心取肝礁瞧他是人是兽……”

秦大姑此刻反倒对张渠之事不大关心低声对石承先道:“公子庄园可以重建僮仆人等也可以再置你犯不着气坏了身子那可不是闹着玩笑的了!”

石承先一怔道:“重建?大婶这谈何容易?”语音一顿又道:“大婶刚才问小侄为何忽然想起问这家中之事不瞒大婶说小侄本是想请大婶先回雁荡变卖一些田产……”

秦大姑呆了一呆道:“公子为何要卖去祖宗田产?”

石承先道:“大婶小侄今后行走江湖追查杀父真凶总不能学那化缘的和尚啊!所以小侄是想变卖得些金钱也好用作食宿之费。”

秦大姑听的噗嗤一笑道:“公子你是怕走在路上没有钱吃饭住店么?”

石承先被她笑得一怔道:“可不是……”

秦大姑道:“公子这些事你大可不必操心……”话音顿了一顿似是想起什么向雷刚道:“当家的上次你回来对我提及庄院被拆的事好像是说老夫人的那间佛堂只倒塌了一半对不对?”

雷刚暗道:“这婆娘怎么回事怎地老盯着问那佛堂的事?”但口中又不敢不回答忙道:“正是那间佛堂只倒塌一半想必是张渠这贼子看那佛堂的梁柱太小卖不了价钱所以懒得费事……”

秦大姑冷哼道:“谁问你那么多废话倒不少……”

雷刚被她顶撞的两眼一愣道:“娘子我只是想说明一点而已……”

秦大姑接道:“好意心领了我问你那佛龛呢?还在不在?”

雷刚道:“娘子上一次我不是说过几遍么?那佛堂除倒了半边以及那尊木雕的菩萨像也倒在地上别的一样不缺你老是罗嗦干吗?”

秦大姑瞪了雷刚一眼却掉头向石承先道:“公子你少林寺中的大事办好之后要不要回到雁荡一行?”

石承先长长一叹道:“庄院已毁只怕田地契约也都不在了回去又有什么用呢?”

秦大姑道:“公子老身有办法。”

石承先一呆道:“大婶你……有什么办法?”

秦大姑道:“公子只要那老夫人的佛堂中的地下暗道来曾被人现休说公子要那行走江湖的盘川就是买下几座省城也绰绰有余了。”

雷刚只听得连连顿足道:“娘子你这话当真?两年前你为何不回去先取出来倘是这两年之中又有什么变动你不觉着愧对夫人和老爷么?”

秦大姑道:“你急什么?如果那批藏在地下的财物真的这般容易被人掘走老娘还会站在这儿跟你穷泡?”语音一顿目光投向石承先接道:“公子反正这少林寺的和尚不许老身入内是以老身倒是不如先回雁荡取出宝财重建清风山庄公子意下如何?”

石承先本意是在支走秦大姑莫要因为少林寺规引起双方误会秦大姑既是打算回转雁荡重建山庄那自是最好不过的事当下笑道:“大婶家中一切就交给你老了不过……”

秦大姑道“公子可担心身边缺少盘川么?老身这儿尚剩有几件饰公子就留着典当些银两使用吧……”

探手自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包裹交给了雷刚!

石承先笑道:“多谢大婶!”

雷刚接道:“娘子这重建清风山庄可非一朝一夕之事你一个人行么?”

秦大姑道:“你只管好生照顾公子就行雁荡的一切事你们不用费心了两年之内公子不妨回去看看清风山庄定可重振当年雄风……”

雷刚笑道:“娘子之能我信得过。”

秦大姑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道:“夫君公子年幼阅历不足一切都得靠你当心些……”语音一顿向石承先拜了一拜道:“公子老身先回雁荡了。”

强忍着热泪转身疾行而去。

石承先呆呆地瞧着这位宛如褓姆的老仆好半天才长叹一声向雷刚道:“大叔咱们也该入寺去啦!”

雷刚道:“老奴遵命……”

大步前引直奔少林山门而去。

两人行至近前雷刚正待上前叫门只见那紧闭的丈许高门忽地呀然洞开!

一位十分慓悍的中年僧侣当门而立目光闪烁不定在雷刚、石承先身上转来转去。

雷刚独臂一扬朗声道:“大师父请了。”

中年僧人冷哼一声单掌一立道:“不是本寺斋戒进香之期两位施主徘徊山门之前为了何故?”

敢情这和尚早就注意到他们了。

雷刚听得这和尚口气颇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味心中不觉有气冷笑一声喝道:

“大和尚这少林寺乃是官家所建的庙宇也不是你和尚私人的产业老夫到这儿逛逛难道也不行?”

中年僧人冷冷说道:“施主既为游山玩水而来嵩山寺院不下十所之多除了少林寺以外施主尽可畅游无阻。”

话音一落双手就待掩门而退。

石承先忽然闪身上前低喝道:“大师且慢掩门。”

中年僧人面现怒意道:“小施主有何见教?”

石承先道:“区区来此既非游山玩水亦非礼佛进香……”

那中年僧人陡然目光一寒打断石承先要说之话喝道:“既然什么都不是两位何不回家纳福?”双手一带砰的一声突然关上了山门退入门内。

石承先愣了一愣向雷刚苦笑道:“大叔这少林寺的和尚怎生如此不讲道理?”

雷刚气的大声道:“公子这秃驴气煞老奴了……”

只见他独臂一探飞身跃上了石阶亮掌直向那厚重的山门按去。

盛怒之下出手倘若雷刚这一掌按实那厚达七寸的山门纵不全毁至少也要裂成数块。

石承先心中虽然也大为愤怒这少林和尚的不讲理态度但此刻并不想跟少林惹起纠纷就在雷刚掌力欲未之际也赶忙大喝道:“大叔不可……”

雷刚闻言立即抽身跃退皱眉道:“公子这和尚既不讲理咱们又何必跟他客气待老奴毁了他们山门看他还敢不敢如此自大。”

石承先苦笑道:“大叔咱们是有所求教于人而来自是应该忍耐一些才好!”话音一顿大步跨台阶举手轻扣山门。

三声笃……笃……轻响未落山门竟然再度打开赫然仍是那位慓悍的中年僧人当门而立。

石承先双手抱拳笑道:“大师父区区特来求见贵寺一位长老不知可否有请大师父代为通禀一声?”

中年僧人寒着一张脸道:“拿来!”

石承先一怔道:“大师父要信么?”

中年僧人瞪着石承先道:“你……施主不是来求见本寺的长老么?”

石承先点头道:“不错区区正是要拜见那……”

中年和尚似乎没听石承先在说什么瞧到石承先点头之后立即喝道:“既然要见本寺长老当然要备有一份拜柬否则洒家怎生替你通报?”

石承先心想:“原来还要拜柬才行?但自己一时之间又到何处去找呢?”

当下只得陪笑道:“大师父区区不知贵寺竟有这等规矩是以未曾备有名贴还请大师父通融一下代为……”

中年僧道:“你最好下山买了拜贴再来!”

呼的一声山门再度关起。

石承先怔住了回头瞧着目光喷火的雷刚道:“大叔咱们可是要去买着那拜贴再来?”

雷刚眼一瞪道:“不必咱们先礼后兵闯了进去也不为过。”

话音弗落独臂已然击向山门。

石承先刚叫了半句:“不可……”已听得轰然一声大震传来那坚固的山门已然在木屑横飞尘土迷漫下裂成数块摔在地上。

石承先皱眉一叹道:“大叔咱们把事情闹大了……”

举目向内望去只是庭院极为宽大古柏巨碑矗立两侧殿前阶下一座高大的古鼎正袅袅升起一缕青烟却是不见了适才那位中年僧侣。

雷刚在一掌震毁山门之际人也穿入门内庭院之中石承先叹息之声入耳这位独臂老仆竟朗声笑道:“公子庙中和尚如是怪罪你不妨全推在老奴身上便是……”语音一顿忽然咦了一声道:“公子那个混帐的守门和尚怎地不见了?”

石承先道:“大叔小侄也正在奇怪那位大师父两次三番拦阻我等怎地山门被人震毁以后他却溜的不见踪影……”

蓦地一声佛号传来打断了石承先要说的话。

转眼看去只见打那第一进大殿之中并排走出三名僧人。

当中的一位年约五旬开外双掌合什目光如电的在石承先、雷刚身上转动沉声喝道:“本寺的山门可是两位施主毁去的么?”

雷刚闪身上前大声道:“不错!大和尚尽管开出价钱来雷某主仆定当照价赔偿便是。”

那五旬老僧呆了一呆忖道:“此人说话怎地连一点武林规矩都不懂呢?少林寺山门被毁又岂是照价赔偿便可了事?”

当下冷冷喝道:“施主这是何意莫非视我少林如同一般寺院么?”

雷刚大笑道:“在雷某眼中天下寺院俱是一般!”

老僧脸色一变沉声喝道:“施主如此藐视少林那是诚心前来生事的了?”

雷刚依然笑道:“不敢!雷某失手震碎贵寺山门自愿赔偿一切于情于理皆无不合大和尚擅加藐视少林四字于雷某头上不嫌过份霸气么?”

老僧轩眉合什道:“罪过罪过我佛弟子慈悲为怀施主无故毁我山门反说老僧霸气这等强辞夺理之谈那是不把我少林子弟看在眼中了!”

雷刚浓眉连耸冷冷笑道:“雷某奉陪小主人依礼拜山但贵寺却一再拒人于千里之外你们这等对待武林朋友的态度不知是何用意?”

雷刚与老僧说话之间两位站在老僧身侧的中年和尚脸上一再变色不止显然已是对雷刚有了仇视之心如非那老僧尚未翻脸一场激战只怕早已展开。

石承先自那三位僧侣现身便一直负手站在一旁一言未此刻他听得雷刚的语气不对颇有不惜动手一拼之意心中暗道:“未见澄因大师之前如是双方打起来总是不好。”当下大步上前抱拳说道:“大师请了!”

那老僧听得雷刚话语本待作经石承先一出面只好忍下去合十道:“小施主有何见教?”

石承先微微一笑道:“在下石承先特来拜会贵寺一位长老!”

老僧闻言怔了一怔道:“小施主要见本寺哪一位长老?”

石承先道:“澄因大师!”

那老僧脸色蓦然一黯半晌没有说话。

石承先微微一怔暗道:“这老和尚怎地变色不语了?难道那澄因大师已然涅檠证果了么?”

寻思之间忽然听得雷刚大喝道:“我家公子跟你说话你这和尚为何不答?”

石承先心中一惊忙回头低喝道:“大叔莫要不耐咱们不能一再失礼啊!”

雷刚扬眉大笑道:“公子他们那守山门的和尚如果不曾失礼在先老奴又怎会震碎少林山门呢?其实是他们失礼在先……”

语音未绝只听得那位老僧长长的吁了口气说道:“小施主你认识老衲澄因师叔?”

石承先摇头道:“素昧平生自是不识……”

雷刚大声接口道:“公子老奴可是认得那澄因大师的!”

石承先点头道:“不错在下这位大叔与澄因长老有过一面之缘。”

那老僧注视了雷刚一眼喝道:“施主贵姓?”

雷刚道:“老夫姓雷单名一个刚字!”

老僧怔了一怔沉吟道:“雷刚?这名号老衲好似听人说过……”

雷刚应声冷笑道:“难得大和尚还听过老夫贱字。”

那老僧忽然目光一亮在雷刚和石承先身上转了一转接道:“老衲记起来了施主莫非是乾坤一剑石大侠的老管家?”

雷刚道:“不敢大和尚的记性不坏!”

老僧皱了皱眉头合十道:“这位小施主可是石大侠的哲嗣么?”

石承先抱拳道:“乾坤一剑正是先父!”

那老僧竟是长长叹息一声道:“石大侠为我武林同道谋命不幸遭人暗算丧身少室峰头本寺子弟记忆犹新……”语音一顿合十向石承先一拜接道:“老衲宏觉忝为少林知客不知小施主乃是石大侠公子适才慢待之罪尚祈小施主见谅!”

石承先道:“大师好说不知澄因长老眼下可在寺中?”

宏觉大师道“澄因师叔倒是未曾离寺只是……只是……”

雷刚大声道:“只是什么?”

宏觉大师道:“两位施主来得甚是不巧老衲师叔已然坐了禅关了。”

石承先闻言怔了一怔道:“封关坐禅那是说在下见不到澄因大师了?”

宏觉大师道:“老衲师叔矢志闭关十年出关之期尚有二年九个月左右小施主如是想见老衲师叔再过三年来此定可如愿!”

石承先心中暗道:“再过三年?你们等得及我可等不及了。”当下接道:“在下专程来到贵寺实是有点急事想向澄因大师请教不知大师可否通融一下引导在下叩见澄因长老?”

宏觉大师摇头道:“此事老衲却无能为力!”

雷刚突然大声道:“那澄因大师在何处坐关?”

宏觉大师眉头一皱道:“老施主问这个作甚?”

雷刚冷笑道:“老夫要陪公子自己去找他讲话。”

宏觉脸色大变怒道:“老施主果是诚心前来生事的了。”

雷刚道:“是又如何?老夫今儿是见定了澄因。”

宏觉神情一阵激动大笑道:“好!好!施主既是存心找事而来那是自当别论的了!”

石承先在雷刚说话之际本待出声阻止但他继而一想如是由他一闹能够惊动少林方丈也许事尚可为是以明明觉出雷刚不对他却佯装不懂一语不的站在旁边任由雷刚跟那宏觉斗口。

宏觉语音一落雷刚大笑接道:“和尚你既是明白老夫有心而来就该说出那澄因坐关之处才是!”

宏觉禅师冷哼了一声道:“老衲本可告知于你但你捣毁本寺山门藐视少林之罪老衲必须先行处置……”

雷刚大笑道:“好啊!和尚原来是借题挥但不知你要怎生处置老夫?”

宏觉道:“罚在本寺戒持院中面壁三载!”

雷刚呆了一呆道:“三载?”

宏觉道:“不错这已是藐视本寺的最轻惩罚了施主罚满之日老衲自会告诉你澄因师叔坐关所在!”

石承先心想:“听这宏觉之言岂不依然是在三年之后才能见到那澄因大师不知雷大叔又将如何作答了?”

这时雷刚却是哈哈一笑道:“和尚你这是自认为对待老夫十分宽大了是么?”

宏觉道:“老衲乃是看在石大侠金面始敢自作主张应允你只要面壁三载如让戒持院座宏业师兄知晓以后还要怪老衲处置太轻哩!”

雷刚一怔道:“听你之言莫非作不了主?”

宏觉道:“只要施主不再滋事俯认罪老衲拼受师兄责怪也要替施主担待一二!”

雷刚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大和尚盛意老夫先行谢过!”话音顿了一顿接道:“但如雷某不愿领罚呢?大师也可否替老夫担待一二?”

宏觉愣了愣皱眉道:“老施主你如此戏侮老衲必将后悔莫及。”

雷刚陡然冷笑道:“老夫奉陪公子前来贵寺本有急事待办不料贵寺那位看守山门的弟子一再刁难阻挠我等入寺等得老夫震开山门那守门的和尚虽然不再露面但你这位身为知客的执事僧人论理就该依礼接待老夫公子才是谁知你也跟那位看门的和尚一般自己既作不了主却又要存心阻止老夫和公子入内若非公子劝止老夫早就打进你们的方丈室找你们的掌门和尚理论了……”

他暴怒之下不但神态十分威猛这一番话更是宛如连珠炮弹了般进出只说的那宏觉知客脸色变幻不定半晌拿不定主意回答。

雷刚等了一瞬未见宏觉说话忽地大喝一声道:“公子老奴领路咱们去见那少林掌门!”举步直往那大殿中行去。

石承先心念电转忖道:“今日如要见到澄因大师只怕非先去见那掌门不可了。”当下微微一笑道:“大叔说的是咱们理应拜见少林掌门!”

本是他们强行入内之事在他口中说出来倒颇似成了十分合理的举动。

就在两人踏上石阶一半不到那宏觉禅师忽然大喝道:“且慢!”

但见灰衣电闪业已横身拦住两人去路。

石承先剑眉一扬笑道:“大师还有什么指教?”

宏觉道:“两位再逞强冒进休怪老衲反脸得罪了!”

石承先道:“大师之意是不许在下入内?”

宏觉道:“不错!”

石承先略一沉吟道:“大师在下今日如是要想拜见贵寺方丈不知是否还有什么礼节应该遵循?”

宏觉冷冷笑道:“以两位施主的身份纵然未曾毁我山门忤我寺规只怕掌门人也不会轻易允予接见。”

石承先呆了一呆道:“为什么?”

宏觉冷笑道:“本寺掌门如是人人可见武林中还有什么规矩班辈可言?”

说话之间目光在雷刚身上一扫。

显然这宏觉言下之意像雷刚这等身为奴仆之辈居然想见少林掌门岂非不知轻重高低。

石承先听得宏觉之言心中已大为气愤暗道:“这少林寺中的僧侣怎地竟然如此势利?看来不让他们吃一点苦头今天是无法进得了内院的了。”

转念至此不禁冷哼了一声道:“大师之意在下是见不到贵寺的方丈了?”

宏觉道:“那也不一定三五年后小施主如是能在江湖之中博得盛名再见本寺方丈就十分容易了!”

石承先淡淡一笑道:“在下明白敢情大师是认定在下默默无闻不配见那方丈么?”

宏觉合十道:“老衲不敢说谎要见本寺掌门果是应具有相当身份或是相当武功方可。”

石承先道:“怎样的身份?什么样的武功?大师可否明告?”

宏觉道:“武林知名之士各派座弟子以上之人皆可晋见本寺掌门!”

石承先道:“武功呢以何为准?”

宏觉微一沉吟道:“这武功么?……依老衲猜想应是列入江湖上一流高手之人。”

石承先笑道:“大师何用猜想二字莫非连大师自己也拿不准何等武功才配见你们掌门么?”

宏觉脸色微微一变道:“老衲并无此意!”

石承先道:“大师既不承认在下反问之言那猜想二字岂非用的不当?”

宏觉皱眉应道:“小施主老衲明说了吧!想那武功既能列入一流之士他们也必然有着相当的身份是以能见本寺掌门之人也多是身份、武功皆俱相当之人。”

石承先笑道:“原来如此在下倒是误会大师了。”语音一顿接道:“大师在下倘是由此一路硬闯贵寺方丈静室不知还要经过几道关口?”

宏觉闻言脸色大变道:“小施主可是要凭藉武功闯入寺内么?”

石承先冷笑道:“不错大师莫非不信?”

宏觉禅师双目精光暴射投注在石承先脸上半晌忽然沉声道:“小施主虽是乾坤一剑哲嗣但以你这等年纪只怕很难闯过本寺七道关口!”

石承先微微一笑道:“这个不劳大师费心……”顿了一顿又道:“这一道关口可是大师把守么?”

宏觉摇头道:“不是!不过两位已入山门那第一道关口已然算是通过老衲这前殿算是第二道关口!”

石承先抱拳道:“多承指教!”回头向身旁的雷刚一笑低语道:“大叔咱们只有硬闯了。”

雷刚应声一笑道:“公子笨鸟先飞这一阵让给老奴如何?”

石承先道:“大叔可要小心了!”缓缓退下石阶。

雷刚豪迈的朗声一笑独臂一伸指着宏觉禅师道:“和尚雷某奉公子之命闯关但不知咱们是点到为止还是以命相拼?”

宏觉禅师道:“这个……依本寺规律应是点到为止不过动手相搏难免有收手不住之时如是老衲一时收手不及伤了施主尚望施主莫要怨恨。”

雷刚闻言暗道:“你倒很自大啊!”当即哈哈一笑道:“正是!正是!雷某倘是收手不住伤及和尚想必你也只好自认倒霉了……”语音微顿蓦地大喝一声接声:“小心了!”

独臂一挥当胸击出一拳。

宏觉禅师迅快的闪身喝道:“石阶高低不等咱们到殿中再打吧!”话音未已人已退入前殿之中。

雷刚笑道:“任你和尚上天入地老夫全部奉陪!”大步踏上石阶直向宏觉禅师欺去。

宏觉目光一闪向那两名中年和尚大声喝道:“两位师侄鸣钟报警……”

余音未绝突然闷哼一声退了三步。

敢情雷刚业已悄无声息的攻出一招宏觉虽然挥手一格但却被震退三步。

雷刚一步占先顿时奇招百出眨眼间竟一口气攻出了八招之多。

宏觉在少林寺中位列知客僧人在武功上也有他相当的造诣雷刚这一气猛攻虽然迫得他有些手忙脚乱但十招一过宏觉忽然一连使出三招少林绝学伏虎拳虎虎拳风反将雷刚迫得倒退七尺。

石承先在远处瞧去心中微微吃了一惊暗道:“倘若雷大叔连一个知客僧人都打不过这少林寺中往后可一关比一关难闯要想冲进方丈静室岂非十分困难了么?”

他心念转动之间寺内报警的钟声已当……当……

响了起来石承先一怔之下正打算奔入殿内替下雷刚耳中却听得雷刚一声暴喝道:

“和尚你也尝尝老夫这一拳……”

举目望去只见那宏觉禅师面色大变一连向后退了八尺双手捧在胸前不住的喘息显然负伤不轻。

石承先瞧的心中甚是不解明明雷刚已被迫落在下风怎地一转眼之间又会一拳击出而伤了宏觉知客?

莫非……忽然他脑际灵光一现失笑忖道:“是了……

这必然是恩师命那小白送上岩去传授给大叔的那套武功了。”

雷刚初使过山拳一招就将宏觉震退不觉的豪气大目光向那闻得钟鸣警讯赶来的几名僧侣一瞥喝道:“哪位有兴趣尽管出手吧!”

那几位和尚脸色十分激动但雷刚话音一落他们却并无人上前答话。

雷刚呆了一呆怒道:“你们是哑吧么?再不说话当心老夫拳脚无眼……”

独臂一圈呼的一拳直往殿左的四名僧人击去。

这过山拳乃是失传多年的绝学拳力一可以伤人于十步之外宏觉禅师先前不明就里被雷刚一拳震伤了肺腑此刻眼见他挥拳击向那四名僧人顾不得自己伤势连忙喝道:

“此乃武林失传的过山拳尔等不可硬接……”

那四名僧人在雷刚挥拳出击之际正在心中暗笑认为雷刚虚言恫吓装腔作势但听得过山拳三字以后四僧脸色大变齐齐闪身向两侧跃开!

但闻“砰”的一声大震入耳四僧身后的砖墙洞穿了尺许方圆的一个大洞。

石承先这时正移步走入殿中目睹殿左砖墙竟被雷刚一拳震穿不禁心中一惊暗道:

“这样打下去等见少林掌门之时岂不把少林寺毁去一半了么?”他思念及此忍不住脱口喝道:“大叔咱们不可再损毁少林一草一木了!”

雷刚一拳震塌砖墙连他自己也大感意外想不到过山拳的威力比自己料想的要强得多是以他不曾再行攻敌否则那几名少林僧侣定然要吃上不少的苦头。

这时石承先话音一落雷刚方始惊醒过来哈哈笑道:“公子老奴这一回并非存心要毁他们的殿墙啊!”

石承先道:“大叔咱们此后留心些吧!”语音微顿掉头向那业已跌坐在地的宏觉大师看了一眼说道:“知客大师在下雷大叔已然胜了大师不知这第二道关口可否通过?”

宏觉禅师缓缓的睁开双目低声道:“两位施主武功高强尽管请入后殿……”

虽是短短两句话却说的十分吃力豆大汗珠如雨般滴落。

石承先略一欠身道:“多谢大师指点。”大步向殿后行去。

雷刚笑着举步随在石承先身后穿过前殿沿着一条青石铺成的花径向第二进殿走去。

也许是两人在前殿一举手之间便将少林知客宏觉禅师击伤声势惊人是以当两人通过二殿之时虽然殿中站了不少和尚却并无一人出手拦阻。

直到两人抵少林正殿之前方始有两名年在七旬以上的老僧并肩站在殿前挡住了两人去路。

只见左面那位白髯垂胸的老僧合掌当胸低宣了一声佛号道:“老衲慧因见过两位施主。”

石承先心中一动想这和尚与那澄因大师两人也是因字辈高僧定也是寺中的长老无疑了急忙抱拳还礼道“晚辈石承先见过大师。”

慧因大师白眉微耸道:“两位施主破我山门毁我前殿据说还伤了老衲师侄宏觉足见十分高明老衲与灵因师弟奉命守候正殿施主如想过去只有凭藉武功了。”

石承先道:“这个……晚辈只是末学后进如何是大师之敌?”

慧因大师道:“施主不必客气了老衲等奉命守候在正殿之中施主如要入内除非击败老衲和师弟了……”

此刻站在慧因大师身旁的灵因大师忽然长眉一掀沉声喝道:“两位之中是谁伤了老衲弟子宏觉?”

雷刚闻言冷笑道:“区区雷某所伤大师可是要替他报仇么?”

灵因大师似是有些不信的看着雷刚道:“施主怎么称呼?”

雷刚道:“区区雷刚。”

灵因大师道:“原来是雷施主老衲记起来了。”语音一顿又道:“施主几时断去了一臂?怪不得老衲瞧来十分面善却又不敢相认。”

雷刚哈哈一笑道:“大师既是记得雷某不知可否看在雷某薄面准许雷某的小主人入内拜见贵寺掌门?”

慧因大师陡然一扬长眉喝道:“施主虽与老衲兄弟相识但此时此地老衲也无法徇私两位如想入内那只有凭藉武功闯过去了。”

灵因大师也接口道:“雷施主劣徒一拳之仇老衲也不能置之不问啊!……”

雷刚看了石承先一眼笑道:“公子看来咱们是不必多费唇舌了。”

石承先淡淡一笑道:“既然两位大师一再相逼咱们就恭敬不如从命大叔你且向灵因大师讨教几手!”

雷刚道:“老奴遵命!”目光投向灵因大师喝道:“雷某奉命向大师领教几手高招!”

呼的一拳当胸击去。

灵因大师冷笑一声左臂一抬曲指反敲雷刚肘节同时喝道:“老衲正要试试施主的手段……”

两人一闪而过拳指皆未接实。

雷刚心中暗道:“这和尚果然比他徒弟强多了眼下可千万托大不得!”

心中念转独臂忽扬用出了过山拳法中的一招“移山填海”虎虎拳风真如山崩海啸一般直向那灵因大师卷去。

拳力一劲风锐啸灵因大师脸色大变脱口道:“过山拳……”缁衣大袖连挥凌空斜掠五步。

敢情他不敢硬接雷刚拳力。

雷刚双肩微耸哈哈大笑道:“大师怎地不愿动手还招?莫非这等避让就能磨去老夫耐心不再去见那掌门大师了么?”

他这几句话可真说的不轻。

灵因大师在寺中乃是长老身份眼下的掌门人宏法也是他的师侄雷刚这等藐视他长老地位的语言自是使他大为激怒只见他双肩陡然扬起怒哼了一声道:“施主莫要占口舌便宜老衲愿以一身所学与施主一较高低。”

雷刚大笑道:“好啊!老夫敬候指教!”

摆出一付不可一世的神态把那仅有的一臂也藏到了身后。

灵因大师两眼神光暴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呼的一声挥拳向雷刚击去口中喝道:

“施主小心了。”

雷刚冷笑一声独臂一挥纵身一跃往右飞移七尺这才回身出一拳。

这一拳打的无声无息十分怪异灵因大师见他飞身跃退自是未曾料想得到雷刚在避让自己之际竟然乃是准备出拳的先奏。

何况雷刚这一拳用的是个寂字诀出拳力击出之后来的无声无息灵因大师一愣之下只觉胸前被一股暗劲撞上身躯站立不稳双肩晃了数晃才把身子立牢。

雷刚一拳得手未等灵因大师运气顿时独臂连挥一口气觑空向灵因大师补了三拳。

那本是侧身一旁负手观战的慧因大师陡然僧袖狂舞雷刚过山拳的劲力尽被他挥舞的衣袖拂架开去。

雷刚浓眉一扬哈哈笑道:“两位同上也是一样啊……”拳力一转对准慧因击去。

慧因大师低喧了一声佛号道:“施主这等目中无人老衲再有耐性也忍耐不住了!”

回手一掌迎向雷刚的拳势两方劲力凌空相撞但闻一声暴响传来那慧因大师双肩一阵摆晃高大的身躯屹立原地未动。

再看雷刚竟被慧因大师反击一掌震得一连倒退了三步。

石承先忖道:“看来雷大叔不是这和尚之敌。”心念一动倏地拔出长剑大声道:

“晚辈代雷大叔领教大师高招!”

刷的一剑直向慧因大师攻出。

慧因目光一转笑道:“小施主但请施为……”

立掌如刀并指以剑抢占先机直扣石承先铁剑而来。

石承先笑道:“大师好指力……”口中虽在说笑手中剑势却是一变!

但见寒芒乍闪幻起七朵剑花顿时将那慧因大师罩在如山的剑影之下。

雷刚略略的喘了一口气缓步向灵因大师行去。

这时灵因大师虽经调息但适才雷刚的那一拳正击中了他的肺腑地位是以伤的极重纵然他勉强压制了伤势却已再无与人动手之能。

眼见雷刚举步行来心中大感焦急暗道:“想不到我身为寺中长老却要死在这等独臂的奴才手下传说出去我少林威望定要受尽天下人耻笑不如自绝死了吧……”

一念及此竟闭上双目慢慢的抬起右手向着天灵穴拍去。

蓦然间灵因大师陡感右腕一震举起的手臂已然被人扣住。

睁眼望去却是雷刚站在自己身前。

灵因大师低叹一声忖道:“少林威望从斯逝矣……”口中却喝道:“雷施主这是何意?”

雷刚冷笑道:“大和尚你纵然活腻了也不能当着老夫面前自杀!”

说话之间突然松手迅快的点了灵因大师三处穴道接道:“老夫陪同小主人来此并无杀你之心如是容你寻了自尽老夫主仆岂不要落下我不杀伯仁伯人因我而死之罪么?点你三处穴道只是要你安静的在旁观战且看老夫小主人击败慧因引导咱们入内见见你的掌门方丈吧……”

雷刚话音未落耳边已传来石承先一声大笑道:“大师承让了!”

转眼瞧去那慧因大师僧衣竟已碎裂神情狼狈的怔立一旁。

石承先则长剑入鞘面含微笑的拱手肃立。

雷刚欢呼了一声道:“公子好剑法!”大步直向慧因行去。

石承先睹状只道雷大叔要下毒手忙道:“大叔莫要伤人!”

雷刚笑道:“老奴知道。”

走到慧因大师身前沉声喝道:“大师此去方丈静室不知尚有几道关卡?”

那慧因大师谅是为了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之手心中难过已极闻言之后竟是闭目合十喃喃念佛不已。

雷刚等了一会不见他回答不禁怒喝道:“大师僧衣虽破但你喉音显然未失为何不答老夫所问之话?”

慧因大师明明听出了雷刚话中讽刺之意但他脚不曾动气缓缓睁开双眼低声答道:

“老施主此去本有两道关卡但依老衲看来以那位小施主的武功成就这两道关卡也拦他不住了。”

雷刚冷笑道:“你们明白就好。”语音一顿回头向石承先道:“公子这老和尚说还有两道关卡咱们何不一气冲杀过去算了?”

石承先笑道:“大叔咱们来此的本意并非为了斗败少林高僧啊!”

雷刚一怔道:“公子说的是只不过……咱们如是不斗败他们又怎能见到那掌门和尚?”

石承先道:“这个么?小侄倒想跟这位长老谈谈!”走到慧因大师身前抱拳一揖道:

“大师晚辈有几句话想向大师请教。”

慧因大师败在他的手下心中对他十分敬佩闻言合十道:“指教不敢有话请说便是!”

石承先道:“出家人本不应以暴力豪勇为修心之道晚辈此来只想求见贵寺掌门并无为敌之心如今一斗再斗不啻是一错再错尚祈大师大慈悲代晚辈禀告贵掌门破例接见晚辈以免再动刀兵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这些年来他不但跟随甘布衣练就了一身武功也熟读了不少经史子集是以说话都具深见。

慧因大师慈眉一阵翕动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小施主这几句话果是金石之言老衲愧为佛门弟子竟虑不及此思想起来真使人愧煞。”语音略为一顿接道:“拼受掌门之责老衲也要为施主破例引见。”

石承先大喜道:“多谢大师!”

慧因大师口宣佛号道:“两位施主请在正殿稍候老衲就去拜见掌门……”大步向殿后行去。

石承先道:“有劳大师之处晚辈容图后谢!”目注慧因大师在殿后消失后他大步走到灵因身前举手拍开了穴道低声说道:“雷大叔冒犯大师晚辈这厢陪礼!”说着抱拳长长一揖。

石承先这番举动可谓仁至义尽灵因大师即使满腔怒火中烧也无法作。当下苦笑了一声道:“小施主用心良苦感人至深老衲这点伤势也算不了什么!陪罪两字可就不敢当了……”

雷刚目睹小主人已向和尚陪罪他心中大为不安连忙走了过来独掌当中一立朗声道:“雷某得罪了大师这陪罪之人应是雷某自己了!”语音未完单膝着地向灵因大师一拜。

灵因大师怔了一怔道:“老施主何必如此?”

雷刚站起身子大笑道:“为了小主人老奴可以舍生赴死残肢断臂这区区一礼又算得什么?但望大师今后不要把今日之事迁怪在小主人身上。”

灵因大师被他这几句话说的甚是感动合十还礼道:“老施主忠义千秋可昭日月老衲惭愧的很……”

余音未绝耳中已听得慧因大师的声音由殿后传来道:“少林掌门人有请两位施主入内相见!”

雷刚一跃而起道:“果然不愧名门正派公子咱们赶快入内去见那掌门和尚。”

石承先道:“小侄前头引路!”转身迎向那刚自殿后现身的慧因大师接道:“大师厚爱之处晚辈铭感五中……”

慧因大师合十道:“小施主不要客气请随老衲入内。”

三人鱼贯而行一连走过了几处房台楼阁这才来到十分雅静的庭院前。

石承先举目望去只见一排高可及人的藤篱围绕在一栋红瓦精舍的四周朵朵白色小花开放在绿藤古柏之间使人欣然有出尘之思。

山深林密鸟语花香少林方丈的静室果然别是一般天地。

石承先心中暗道:“他日报却父仇完成师父所命眼见武林太平之后自己也不妨寻一名山胜水仿照这方丈精舍搭上三间茅屋终老其中岂不乐甚。”

石承先转念未已慧因大师低咳了一声道:“两位施主请在月门小待容老衲为两位……”

忽然两名抱剑的白衣沙弥急步打那月门之内行来朗声说道:“掌门人已在养心斋候驾恭请长老引领两位外客前去。”

慧因大师似是对那两名不过十二三岁的沙弥十分恭敬闻言合十接道:“慧因尊掌门人佛谕!”

容得那两名小沙弥退去这才掉头向石承先道:“小施主掌门人已移驾养心斋请随老衲前往!”

石承先道:“有劳大师了……”

随在慧因大师身后由左侧越过这方丈精舍三人顺着五乳峰山势爬登了数十丈远来到一处下院。

远远望去初祖庵正在其侧。

三人踏入下院山门立即又有两名抱剑沙弥前来引路。

慧因大师一语未默默的跟在那两名小沙弥身后越过两处讲坛抵达了一所阁楼之下。

石承先抬头望去这阁楼建筑的十分精巧流檐飞丹碧瓦黄梁上下两层的向外格扇此刻已全部打开目光所及底层的中间只有一座古铜巨鼎既无神龛佛座也无一桌一椅只有靠右手的后方有一木梯通往上层。

此刻在底层共有八角每角四幅打开的格扇之旁一共肃立了十六名中年僧人。

每名僧人的手上都拿着戒刀、禅杖、铁杵等等不同的兵刃。

石承先心中暗暗一惊忖道:“少林掌门摆出这等如临大敌的阵势难道已然把我们当作敌人了么?”

他虽然心中犯疑但并末说出口来。

雷刚就不同了他看明白这楼下的情况之后不禁怒从中来站在那高书“养心斋”三字大的巨匾下却不再入内冷冷一笑向慧因大师道:“大师佛门弟子也要效学项羽摆下一场鸿门宴么?”

慧因长老皓连摇低声道:“敝寺掌门人并无加害两位之心施主莫要误会了。”

雷刚道:“老夫误会了么?这些人明持刀杖守在楼下若非应付强敌又何须如此做作呢?”

慧因大师道:“施主不明就里老衲也难怪动疑容老衲说明以后相信施主就不会见怪……”

雷刚道:“不错我正要等你巧辩!”

慧因大师叹了口气道:“老施主似是太性烈了些本寺掌门接见武林面生的朋友向例皆是由寺中第三代十六名护法弟子在旁守护这并非完全是对两位而设……”

雷刚冷哼道:“老夫不信!”

慧因大师道:“老施主不信少时自然明白。”

雷刚还待反唇相讥石承先已微微一笑接道:“大叔咱们先见过少林掌门人吧!”

雷刚自是不便再说什么只好点头道:“公子既然这么说老奴遵命了。”

慧因大师道:“小施主倒是位明白人本寺掌门人就在楼上老衲领两位上楼……”一行三人顺着那雕花的楼梯而上。

石承先目光一转只见这楼上一层比那下层又自不同!

靠西的方位是一个神龛龛前有一座神案案上香烟袅绕靠那神案之前有一张大约五尺的洒金莲台莲台之上端坐了一位年约五旬左右身披大红袈裟的禅师正合掌闭目。

在这禅师身侧一边恭立了四名白衣沙弥。

石承先心想这想必就是那掌门大师宏法了。

这时耳中听得慧因大师合十道:“慧因拜见掌门人!”

那宏法掌门在三人上楼之时一直未曾张目此时听得慧因话声方始两眼一睁沉声道:“师叔辛苦了请坐下说话!”

慧因合十道:“慧因遵命!”移步向南面一张蒲团上坐下接道:“这两位施主特来拜见掌门人……”

宏法大师微微一笑向石承先道:“两位施主如不见外请在这蒲团上坐下说话吧!”

敢情这楼上面对着宏法掌门人的莲台丈许延伸成扇形共摆了七个蒲团。

石承先连忙抱拳道:“区区石承先冒昧求见掌门人不情之罪尚祈见恕。”

雷刚朗声道:“恭喜大师接掌了少林门户不知是否还记得雷某吗?”

原来雷刚昔年跟随老主人进出少林之时这位宏法大师只是寺中罗汉堂的座乾坤一剑主仆应邀前来嵩山这接待的任务是由当年罗汉堂的座现在的掌门宏法所担当雷刚与他相熟不足为怪是很自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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