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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江湖再涉险 七绝山庄逢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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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雁秋带好应用之物和赤煞仙米灵、碧眼神雕胡天衢及司徒霜辞别了玄阴叟取道玉树、西宁向东北关外的长白山进。
他们一路所经之地尽是边荒地区此时又是深秋时节触目草黄叶落林木萧萧显得一片凄凉!

四人俱有着上乘轻功又是在绝无人迹的荒山野岭中是以可毫无顾忌的施展他们奔行了十余日眼看所携干粮将尽仍是在高峰峻岭、连绵山势之中。

这日已是夕阳衔山时刻四个人方自感到十分焦急蓦然远方一座峰顶上响起了一阵“呜呜”的笳声不禁心中狂喜暗忖:笳声起处必有人居几个人精神一振各紧脚程向那峰顶上奔去。

只不过顿饭时光便抵峰下此时日早西沉暮色苍茫山雾渐起但找遍那座峰顶却是不见半点人影。

饶是赤煞仙米灵及碧眼神雕胡天衢都是江湖阅历极为丰富之人也不由大感迷惑本来在这等荒山绝岭之上闻到笳声已是奇迹但笳声突然隐没而又无人迹出现则更令人不可思议。

但就在四人迷疑惊骇之时那“呜呜”的笳声又在远处峰顶响起笳声刚落一阵轻微的枝叶簌簌之声遂从一株巨大翠柏上如幽灵似的飘落下两个人影。

只见那俩人俱是穿着紧身黑衣连面部也是用黑巾罩起只露出两只神光湛湛的眼睛。

赤煞仙米灵一见俩人现身早气得五内皆裂他一阵怪笑说道:“原来是你们这两个小子装神扮鬼吓唬大爷今天算是你们碰到了煞星!”

说着身形如风欺到那俩人身前十指齐张如钩径向那两个黑衣人胸前抓去。

谁知那俩人轻轻一闪便自闪开却齐都抱拳朗声道:“朋友误会了我家主人有请!”

这一突兀的变化四人全都怔住。

罗雁秋奇道:“你家主人是谁怎会无缘无故地请我们?”

那两个黑衣人仍是躬身答道:“恕在下不能奉告等四位会见到我家主人时自然便知一切。”

碧眼神雕胡天衢冷冷一哼道:“这俩人鬼鬼祟祟师兄别着了他们的道儿。”

罗雁秋傲然一笑道:“就是龙潭虎穴也未必就能困得住我们又有什么好怕!”

一顿又道:“既如此你们俩前行引路吧。”

那两个黑衣人又是躬身答道:“请四位由此西行转过前面的山峰后我家主人自会派人迎接。”

说完身形一晃便自消失不见。

四人满腹疑团不知他们所说的主人是何等人物但凭四人的武功自是毫无所惧遂按照两个黑衣人所示的路径直往西方奔去。

不到盏茶时光四人便抵峰下只听当当两声响紧接着响起两声朗喝:“贵客驾到—

—”

四人急止脚步只见一块大石之后缓缓走出俩人也是一身黑衣黑巾罩面见了四人同时躬身行礼。

赤煞仙米灵冷哼一声道:“我倒要看看你们玩些什么名堂!”

那两个黑衣人也不答话转身向前行去。

转过山脚已来到一处谷口四人仰一看只见高峰夹峙峭壁千仞而这谷口也不过两丈余宽真是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入的天险要隘。

四人方自微感惊骇只听一阵轧轧轮响放眼望去只见一辆翠幔素帷金辕红轼四马牵曳的豪华大车已然停在身前。

两个黑衣人转身恭声说道:“四位贵宾请移驾登车我家主人已在庄前恭候了。”

罗雁秋虽是愈来愈觉奇疑但也不再多问当先登上米灵等三人默然相随但全都运气凝神功聚双臂准备必要时全力一击。

四人进入车内之后两个黑衣人当即将垂帘放下只听车把式一声吆喝那华丽的翠色车辇掉转头往谷内驰去。

车轮辘辘蹄声得得马车拐了几个弯后忽然峰回路转眼前景物大变。

从帘缝中望去但见一片松竹环绕着一座巍然矗立的高大庄院紫瓦红墙庄外灯烛辉耀把漆黑的山谷照映得如同白昼。

只因那环绕在庄院外的松竹浓密异常纵有锐利的目光也很难看清那庄院的全景。

松竹摇动之间隐现出幢幢人影那华丽的马车已正自穿行于松竹之间越过一座吊桥后戛然声响车停在一对红漆大门之前。

四人刚一下车那两扇红漆大门已然大开现出七个身着华服的老者。

那最右面一人身高七尺生的方面大耳长眉慈目白髯垂胸气度雍容年龄约有六旬开外依次站着的六人面目身材和第一人相似只是年龄各有差别那最左面一人至多亦不过五旬。

七个华服老者同时向罗雁秋等四人一拱手却听右面那年龄最长的老者朗声哈哈一笑说道:“我们这‘七绝山庄’已是二十年没有生人涉足今晚四位贵客来此也算是与敝庄有着一大机缘请进请进!”

说完七人身形一闪让开一条道路同时抱拳肃客。

赤煞仙米灵呵呵一阵干笑道:“好说好说你们这般……”

他一瞥罗雁秋的冷澈目光倏然住口。

那七位老者看了赤煞仙米灵一眼眉头一皱但瞬即又恢复欣悦之色。

罗雁秋本是丝毫不谙世俗礼数之人也不谦让当先大步而入碧眼神雕胡天衢道:

“我等师兄弟妹四人惊扰各位庄主大驾深感不安。”

那六旬开外的华服老者哈哈一笑说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有朋自远方来乃为人生一大乐事又何况诸位赶得如此凑巧若不是四位路经此处就是请还请不到呢。”

罗雁秋也是嘻嘻笑道:“你这话倒说得不错我师兄弟等要不是奉了师命远赴关外长白山去找那……”

司徒霜娇嗔的转睨了罗雁秋一眼说道:“大师兄你怎么啦?你即使不再说下去人家各位庄主也知道你去关外找什么了。”

然后转向七位华服老者嫣然一笑道:“就请各位老庄主猜猜我师兄妹等人去关外长白山找什么好吗?”

那七位华服老者一见司徒霜从旁打断罗雁秋的话不觉微感诧异俱都转向她看去但七人一看之下齐都出会心的微笑互相交投了一瞥目光这次却是那最年轻的华服老者说道:“贵师兄弟、妹等四人远赴关外的长白山想必是寻找什么最为珍贵之物是吗?”

赤煞仙米灵和碧眼神雕胡天衢俩人刚才在罗雁秋说话之时惟恐他脱口说出找寻百妙佛珠之事幸经司徒霜从旁岔开现见那七位华服老者交投一瞥的神态不觉心头起疑又见这最年轻的华服老者一开口就猜出自己四人去关外长白山是找某种最珍贵之物不禁大急冷哼一声说道:“你们胡乱猜些什么谅你们猜上个一年半载恐也无法猜到。”

哪知罗雁秋却哈哈一笑接口说道:“这位庄主已猜得**不离十我师兄弟四人确是去找一种人间极为珍贵的东西再请哪位猜上一猜便可猜中了。”

这边三人都知道罗雁秋平时任性已极又毫无江湖阅历不知人心险恶这种重大之事岂可轻易说出不由大是着急一个个纷纷向罗雁秋抛递眼色但他却是浑作不觉仍然面带微笑目光投注在七位华服老者的脸上。

此时那七位华服老者见这四人之间的神情又是眉头一皱但都是还未待人觉即行消失只听那年纪最长的华服老者肃容说道:“老朽等既是猜上一年半载都猜不出我看就不必猜了。”

说话间已来在一座大厅之前四人在途中俱曾留心打量见这座山庄是依山而连房舍少说也有百间疏疏落落散筑各处而各栋房舍之间却满植着苍松翠柏奇花异草原来这间大厅是在山庄的极北面是以直走了一盏热茶的工夫始到。

那七位华服老者再度抱拳肃客罗雁秋仍是当先拾级而上昂然走入。

这大厅足有六七间房子大小里面红毡铺地红绫掩窗在熊熊的烛光映照下令人有置身炉火中的温暖感觉。那厅内墙壁之上挂了几幅名人的字画点缀得甚是雅致。

各自落座之后早有四个青衣童子分别执壶为四人斟满香茗只见茶色澄碧芳香四溢他们四人一路行来早觉干渴罗雁秋一探手便端起茶杯就待喝下。

那七位华服老者同时投过一瞥奇异的目光看着罗雁秋一言不。

就在司徒霜等人暗暗为罗雁秋着急之时他却又突然放下茶杯一笑说道:“我们去长白山找什么你们还没猜出呢各位只要再猜上一猜我保证便可猜中。”

这边三人方为罗雁秋放下这随意饮茶的一颗心他却又把他们带入另外一种焦急与紧张之中。

只听那年纪最轻的华服老者说道:“你们远去长白山莫非去找……”

他瞥了其他六个老者一眼竟然住口不再猜下去。

罗雁秋哈哈一笑道:“各位既是不愿猜我就说出来吧免得你们疑神疑鬼。”

微微一顿瞟了米灵等三人一眼一笑又道:“我们去关外长白山找千年成形人参为师父治病这千年成形人参也算得人世间珍贵之物了。”

七位华服老者同时释然地轻哦了一声又是相视一笑而赤煞仙米灵、碧眼神雕胡天衢和司徒霜也才嘘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其实罗雁秋虽是毫无江湖阅历但却是冰雪聪明之人刚才在途中被司徒霜一打断话头他便已体会到她的用意但若是不说到底又恐人家起疑于是灵机一动想起师弟们平时和他谈起东北关外的特产人参临时编了个谎出来。

赤煞仙米灵冷眼旁观见七位华服老者十四只眼睛总是不离开司徒霜身上。不禁大起妒恨之心阴恻恻一笑说道:“七位庄主对我师兄弟妹四人如此热情的接待不觉太为隆重吗?”

那七位华服老者似是对赤煞仙米灵的那副尊容最无好感闻言一怔之后齐声哈哈大笑其中最年长的一人说道:“隆重?这确是本庄内先祖建庄以来百年中最隆重的迎客大典因这中间有着一大渊源。”

他转吩咐那站在门的四个小童叫厨下开始上酒菜之后续道:“七绝山庄系一百年前九九重阳节那天建立因地处峻岭绝峰环抱的深山之中极少外人到此故先祖曾制定了一项遗训凡是到我这七绝山庄之人都算有缘今天系重阳佳节为建庄百周年纪念而各位又恰是本庄二十年来的第一次来客缘份更是深远是以接客之礼也最为隆重。”

罗雁秋等人听得连连点头但赤煞仙米灵却仍是心中狐疑暗忖:你这话算是有理但为何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师妹微笑那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他思忖未完只闻阵阵菜肴的香气扑鼻而入只见一个小童以托盘先端了四盘菜来犹自热气蒸腾色香俱是一等想来味道自不会差。四十余天来吃的干粮喝的白水即使在九幽谷阴风洞中也没吃过这等上好的菜肴不禁一齐瞪着那几样菜咽下去一口口水。

那七位华服老者同时起身肃客入座而此时又是一个小童端来一盘白银精制的酒壶酒杯后面紧跟着的两个小童却各捧着两坛美酒那年纪最轻的华服老者举手将泥封劈掉只闻一阵浓烈的酒香弥漫整个大厅想来定是不知存放了多少年的上好佳酿。

罗雁秋本不善饮酒两眼只是注视着桌上菜肴馋涎欲滴急道:“快拿饭来光摆着菜不吃我可受不了啦!”

那年长的华服老者和颜一笑吩咐身边的一个小童道:“你先去把馒头取来并把其余的菜一齐端上。”

此时另一个小童已为其余各人斟满了酒那银杯俱是半尺高的巨觥司徒霜本会吃一点但一看那么大的酒杯便吓得一伸舌头笑向小童道:“我不会吃酒别给我斟啦我要先和师兄一起吃馒头呢。”

罗雁秋一向生长在南方很少吃过面食只有在年前北上徐州探望他舅父时吃过不过现在早已不复记忆了。

盏茶工夫大厅门口弥漫着一片蒸气一个小童端了两大盘雪白的馒头来另外三人却又上来四盘八碗俱是美味珍馐。

赤煞仙米灵和碧眼神雕胡天衢虽然仍怀疑酒茶中有什么蹊跷但见七位华服老者各各举起酒杯先自一饮而尽于是疑虑顿失也各自举杯饮下其实即使其中有毒他们此时也顾不得了。

七位华服老者殷殷相劝又正好碰上几个饕餐勇士一阵鲸饮大嚼直吃个杯盘狼藉酒足饭饱。

此时罗雁秋等四人早对七位华服老者消除了戒备之意已然相谈甚欢而和那年纪最长和最轻之人所谈尤多但他们却绝口不提自己的姓氏更不问对方的姓名来历这使得多疑的赤煞仙米灵有些莫测高深。

酒饭一过立即有小童端上来一盘山果果色艳红入口甘美罗雁秋等人竟是从来没有吃过。

蓦然一阵悠扬的乐声遥遥自大厅外飘传而来七位华服老者同时相视微笑霍然站起径自缓缓向厅外走去。

赤煞仙米灵看得起疑他人本莽撞此时更未多加思索大喝一声纵身而起一振臂抓住那年纪最长华服老者用力往回一带那华服老者竟被他拉得跄踉退后四五步一交跌倒。

其余六位华服老者同时伫足转身愕然相顾。

这一来直把赤煞仙弄得如坠入五里雾中怔在当地他再未想到这七位华服老者居然不谙武功。

罗雁秋虽是不谙世俗礼仪但对赤煞仙米灵的粗暴举动也是大感不满连忙上前搀起那跌到的华服老者怒声向米灵说道:“你这成何体统!”

那摔倒的华服老者先是一皱眉头然后又向着罗雁秋慈祥地一笑仍自向大厅外走去。

他这一举动连碧眼神雕胡天衢、司徒霜甚至罗雁秋也感到大惑不解同时紧随七位华服老者向厅外走去。

此时夜已初更仰望长空月明星朗俯视七绝山庄仍是处处***一片通明这虽是深秋的夜晚但却显不出一点箫条与寂清。

那悠扬的乐声仍是不断响起离大厅愈来愈近罗雁秋几人正自奇诧不已之间突见两对绿衣少女手中各挑一只宫灯自一丛翠竹中缓缓转出直对大厅走来。

赤煞仙米灵本还在大厅内生他的闷气一见此状连忙急走几步站在碧眼神雕之后翘观看。

两对挑灯少女方自前行了丈余那翠竹丛中又转出四对绿衣女子齐都奏着丝竹管弦出韵律悠美的乐声。

此时那年纪最长的华服老者倏然转向罗雁秋等四人抱拳说道:“先请各位贵客厅内落座小女即来相见。”

其实他们四人早已看出这随后而来的必定是一个女子只是不知是什么人有这么大排场一闻此言疑念顿去于是齐都返回厅内。

四人甫行落座片刻那年纪最长的华服老者也相随而入他突地哈哈一笑说道:

“老夫等七个弟兄膝下仅得小女一人且平日又极少在家是以娇纵惯了不识什么礼数等下还望各位不要见笑。”

碧眼神雕胡天衢抱拳欠身答道:“好说好说老庄主千金定是仙露明珠愚兄弟今得一睹芳容福缘不浅。”

赤煞仙米灵这才恍然大悟无怪七位华服老者总是微笑地注视着司徒霜姑娘原来是爱屋及乌。

他们正寒喧之间乐声已悄然而止一顶绿色软轿已在八名绿衣少女的前护后拥下停在大厅前石阶之上。

轿帘起处缓步走出一个面蒙薄如蝉翼般绿纱风华绝代的绿衣少女。

罗雁秋等四人齐都瞪大眼睛痴呆呆地向那少女看去。

那少女步入大厅后使得厅中的一片红色顿时柔和。

她星目扫了厅内四人一眼然后转向那年纪最长的华服老者嫣然一笑说道:“爹爹你老人家就是要女儿见这几个人吗?”

那华服老者脸上满露慈爱之色说道:“琼儿快上前与几位贵客见礼他们在今天来七绝山庄真与我们机缘不浅。”

其余那六位华服老者也是满现慈爱之情微笑地注视着绿衣少女。那绿衣少女又缓缓转过脸来向罗雁秋四人幽幽一叹说道:“唉!我还以为是什么贵客呢原来其中有一个女儿最不愿见之人。”

在场之人齐都一愕暗觉奇诧而赤煞仙米灵自惭形秽最为敏感不禁丑脸一红冷哼了一声。

那年纪最长的华服老者慈祥地一笑说道:“琼儿你在胡说些什么这四位贵客今晚刚来你为什么不愿见他们?”

那绿衣少女又是幽幽一叹道:“男人都是这般没良心才十几天不见就把人忘得一干二净了。”

罗雁秋听她骂男人没良心不由有气他本是极为任性之人冷哼一声说道:“你说谁没有良心?”

那七位华服老者一见罗雁秋对绿衣少女出言顶撞齐都瞿然一惊移步站到她的后面随来的绿衣小婢也都柳眉倒坚微现怒意。

绿衣少女黛眉微颦姗姗前行数步一伸皓腕指着罗雁秋说道:“我说你没有良心怎么样你还想与我打架?”

罗雁秋方才那句话本只是为天下男子打抱不平眼下见她竟冲着自己而来不由大是震怒脱口说道:“我为什么没有良心?”

绿衣少女突又浅浅一笑道:“当然啦那个骑雕的女子你不要了现在又换了一个还不是没良心吗?”

罗雁秋哪会知道她所指骑雕的女子是凌雪红闻言不禁莫名其妙但略一思忖之后却是哈哈一笑说道:“姑娘定是认错人了我罗雁秋从未见过什么骑雕的女子!”

绿衣少女一撇樱唇不屑地说道:“哼你还想赖没出息!”

罗雁秋被她骂得一愕怒道:“你骂谁难道我就不能打你!”

绿衣少女幽幽一叹道:“我说过不再见你才躲到家里并且把白妮也交给了师父了打算把此生老死在这七绝山庄中想不到你又鬼差神使的找上门来。”

罗雁秋听得如坠入五里雾中茫然道:“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绿衣少女摇头说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把那颗红豆给他他只是虚有其表什么也不懂。”

说完缓缓转过身来便待离去。

罗雁秋一听她提起红豆不禁灵机一动大喝道:“什么红豆是不是那颗佛珠?”

绿衣少女倏然停步伫足转身说道:“我以为你全都忘记了呢?

我给你的那颗不是和我这串佛珠一样吗?”她缓缓举手抚摸着胸前怔怔地出神。

这时罗雁秋四人才看到她颈间挂着一串佛珠刚才因为都被她绝世的姿容和高贵的气度所吸引而且那佛珠又是红色与室内灯光一样故没有看清楚。

罗雁秋刚自一懔赤煞仙米灵身形疾如飘风乘绿衣少女出神之时一把将那串佛珠抓入手中只听一阵劈劈啪啪的脆响早有十余颗掉落地上。

赤煞仙望着手中那串佛珠嘿嘿一笑说道:“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说着俯身又抢落在地上的珠子。

罗雁秋见米灵竟突然对一个娇弱的女子如此粗暴不觉有气冷冷说道:“站住!你从一个弱女子手中抢得难道还是什么光荣之事吗?我以‘九幽令牌’命你将此串佛珠还给她!”

谁知赤煞仙米灵竟又出一阵怪笑说道:“师父吩咐过为了取得这串百妙佛珠不惜采取任何手段你的九幽令牌也吃不开了。”

碧眼神雕胡天衢从旁接口道:“师父倒真是这样交代过。”

此时那绿衣少女早气得泪珠盈睫但一听到罗雁秋这般说娇面上却又现出安慰之容。

那七位华服老者早气得身形抖颤齐声大喝道:“你们这些丫头是死人还不将他们围住!”

随护那绿衣少女前来的八个女子同时娇叱一声身形晃处早将罗雁秋等四人团团围住。

四人扫目一看只见那八个绿衣少女手中各执着一样东西竟都是她们原来所持的乐器和宫灯。

赤煞仙米灵和碧眼神雕胡天衢久走江湖一望之下立时看出这八个少女各取方位摆出了一种阵势不禁一懔。但转而一想:即使你们是摆的什么阵光凭那灯笼和乐器也奈何不了我们他俩人嘿嘿一笑翻腕拔出背上的兵刀喝道:“你们要干什么?”

正北一方站的一个绿衣少女似是这八女的领轻轻一摇手中洞箫冷然说道:“不要多说话眼下只有死、残两条路任你们选择一条。”

她声音尽管娇柔如黄莺出谷但言词神态却冷峻至极。

赤煞仙米灵怪笑两声道:“女娃儿好大的口气我就不信你能将大爷们困住。”

倏地一振手中长剑直向正北方那绿衣少女刺去。

碧眼神雕胡天衢却径攻南方那绿衣少女。

司徒霜依偎在罗雁秋的身边看他还在痴呆呆的怔俩人一时都未出手。

哪知米灵长剑攻到只听那绿衣少女冷笑一声右手洞箫横向上面一撩直向来剑撞去出手迅快绝伦。

米灵阴阴一笑贯注剑身的内力陡地加到十成他想一举震飞那绿衣少女的纤细洞箫但是剑箫才一接触只听“咔”的一声轻响那绿衣少女身形不动而米灵却感手腕一麻长剑几乎脱手惊骇得疾然后退三步。

在他想来这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女子能有多大功力纵然从一出娘胎就练功也难有什么成就他哪里知道这站在北方的绿衣女子就是小婢绿云。

而在赤煞仙受挫的同时攻向南边的碧眼神雕也吃一次暗亏。

罗雁秋一看情形哪容他再袖手旁观翻腕拔出背上的白霜剑但见银芒闪耀寒气侵人大喝一声:“让我者生挡我者死!”一剑“起风腾蛟”白霜剑幻化出三朵剑花点向那拦路少女。

那守住南方的绿衣少女手执一盏宫灯此时烛光早熄只见她纤手一抖一抛却以那系住灯笼的绳索向白霜剑缠绕而去。

罗雁秋哈哈一笑道:“这倒是别致的兵刃别致的打法!”白霜剑往回一缠一带却用剑刃向那细不可见的绳索削去。

只听一声“扑哧!”娇笑响自圈外那一向冷眼旁观的绿衣少女娇声说道:“你上当啦别看你宝剑锋利也削不断她那紧系灯笼的天蚕丝!”

果然罗雁秋的白霜剑滑了开来那持灯的绿衣少女也是嫣然一笑状甚得意。

罗雁秋初试身手竟连一个弱质女子也战不下不由大怒白霜剑一抖招化“浮云掩月”“八方风雨”“飞凤出巢”唰唰唰一连三剑洒起万道寒芒似劈似点忽东忽西同时攻袭三个不同方位的少女。

他这一招诡异绝伦威势奇大那三个绿衣少女又都是手执乐器不敢硬撞故只得闪身让开罗雁秋等才乘机冲出空隙却又被邻近站立的少女补上。

赤煞仙米灵见有机可乘身形倏然跃起右手剑“长虹经天”探臂右扫左掌一式“雷霆万钧”反臂拍出。

一片森森剑气夹着一股强凌绝伦的阴煞掌力直冲过去正西和正南的两个持灯少女吃那剑气和掌风一逼迫得疾向两侧退去。

他就借那反臂拍出之势向前疾跃出七八尺落出包围圈外。

但见绿衣飘飘守在南方的两个女子同时振袂飞起迅无比的抢在米灵之前一抖纤手两盏宫灯直向米灵当头打去赤煞仙米灵还手不及又被逼回圈内。

司徒霜在雪山派中是有名的红衣女飞卫论武功也算是一流高手但在这八个绿衣女子面前却是无法施展每向外冲出一次未将人家逼退自己反被人家迫回。

这七个华服老者却是始终站立一旁一言不但一个个双眉微皱显是在思索着一件难决之事。

此时那站在圈外的绿衣少女突然长长地舒了口气说道:“好了别打啦你们既然想要那串珠子就拿去吧其实你们这些人也真笨得要死既然想要为什么不明说而要乘人不备淬然出手抢夺呢?”

她又微微一笑转向七位华服老者道:“又有客人来啦事情也真凑巧二十年没来过一个外人今天大家都来赶热闹你还是和各位叔叔再出去迎接他们吧看看是否又是些毫不讲理的人。”

说完瞥了罗雁秋等四人一眼又道:“你们也先别走看看是什么客人来了再走不迟反正我不为难你们就是了。”

绿衣少女黛眉又是一颦道:“爹爹女儿要回‘飞琼院’去啦我看你们也不必到庄外去接来访的贵客人家都早到了!”

她语音刚落便听一阵哈哈大笑响自厅外十余丈处随之一个如破锣似的语音响起道:“想不到在我‘祁连八全’的辖境内还有这片化外之土一但传扬开去那真是太大的丢脸之事!”

那七位华服老人同时长眉一皱转身迎出厅外。

而罗雁秋等四人在这一刹那也是暗自心惊!以他们目前的功力自忖可辨十丈外飞花落叶但有人来至厅外竟还是浑然不觉更令他们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绿衣少女早已不知何时离去厅内的绿衣小婢也都踪影不见!

此时那自称“祁连八全”的八个人已停身在大厅之前原来是八个奇装异服的汉子。

司徒霜姑娘向八人扫了一眼竟然“扑哧!”笑出了声。

原来那八个人不但穿着服式身材高低胖瘦等各自不同而其中断腿缺臂少耳没鼻者亦有四人之多再看他们指手划脚的表情似乎盲哑聋跛俱全倒真是名副其实的“八全”!

那为之人是个身材瘦长穿一件古铜长衫的眇目老者他用阴冷的独目向厅内外扫了一眼哈哈大笑道:“你们哪一个是主人我祁连八全到来居然大模大样不到庄外十里之处恭迎?”

七位华服老人同时长眉轩动面现不悦之色那年纪最长的华服老人嘴唇微动方要说话。

突地从祁连八全中闪出一个身材粗短着红色劲装缺少右耳的中年壮汉厉喝道:

“你们这七个老鬼比我‘千里听音’穿得还要讲究这像什么话!”

说着疾探右臂伸手抓出只听一声裂帛大响将离他最近一位老人的华服撕下来一大片。

罗雁秋在一旁看得大是气忿冷哼一声便待挺身而出却听赤煞仙米灵阴笑一声说道:“事不关已莫闲管师兄我们还是别趟这种浑水!而且人家没请我们帮忙你就是出手人家也不一定高兴!”

罗雁秋一皱眉头心想:这话倒不错那绿衣女子所率领的八个小婢武功似都不弱连她们都不管想来定有所恃。

那眇目老者哈哈一阵大笑道:“这位兄台说得是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他说到此倏然住口探臂向地上抓去。

赤煞仙米灵这才现那眇目老者拾起的是方才滚落地上的一颗佛珠但再想抢夺已是来不及索性装作未见。

那眇目老者独目瞟了佛珠一眼“咦!”的一声面容陡变回头大喝道:“把这七个老儿拿下!”

祁连八全中其余七人闻声各跨一步振臂抓住了七个华服老人的右臂手下微一加力七位华服老人齐都闷哼一声脸色惨变!

此时赤煞仙米灵见此情势黄眼珠一转向那眇目老者怪笑道:“阁下说得对你我井水不犯河水现在不多打扰就此别过。”

他因已取得那串百妙佛珠目的已达虽然被那眇目老者捡得一颗但也无关紧要。他知道祁连八全将七位华服老人抓住便是要逼他们说出那百妙佛珠的下落是以便想乘机开溜。

碧眼神雕胡天衢又何尝不知此点于是瞟了罗雁秋一眼也忙附和道:“师兄说得是我们立刻就走!”

罗雁秋方一皱眉头赤煞仙米灵道:“若师兄不愿走小弟等也不敢相强只是恩师在我等临行时有吩咐为了……”

他干笑两声状至得意大步向厅外奔去。

碧眼神雕胡天衢也飞身相随。

只剩下司徒霜姑娘仍默默地站在罗雁秋身旁见状急道:“师兄我们也走吧!”

罗雁秋见赤煞仙米灵胆敢如此不禁又急又气冷冷道:“你若愿走也跟他们走就是!”说完转他视。

司徒霜见罗雁秋如此对待自己大是伤心眼圈一红几乎哭了出来。

七位华服老人虽被祁连八全扣住脉门要穴痛苦不堪但也同时转注视着司徒姑娘面现爱怜之色。

那眇目老者见赤煞仙米灵及碧眼神雕胡天衢走后不禁哈哈大笑好像为求之不得的事罗雁秋和司徒霜虽然不走但他已大大地放下心来说道:“这位小兄弟既是不愿走就留下看个热闹罢!”

转又向七位华服老人喝道:“快将百妙佛珠献出饶尔等狗命不死不然老夫就把你这片山庄夷为平地!”

七位华服老人诧然互望一眼齐声道:“百妙佛珠?”

那眇目老者一伸手把方才捡起的那粒佛珠托在掌心之中举在七位华服老人面前喝道:

“不错就是这百妙佛珠!”

七位华服老人不禁“啊!”了一声那年纪最长的老人说道:“这串佛珠共有一百零八颗可惜你们来迟了一步被方才那两位拿去了。”

那眇目老者阴阴一笑道:“想不到你这老不死的还是这般狡猾你以为这句搪塞的话就能骗过老夫吗?”

他冷哼一声续道:“不给你们点苦头吃谅也不肯交出。”

转向祁连八全大喝道:“紧扣脉腕加八成功力!”

七位华服老人同时一声惨呼俱皆晕厥过去委顿地扑倒地上。

罗雁秋在一旁看得一呆忖道:这七位老人难道真的不会武功?

连祁连八全也不禁大感意外一时怔在当地。

此时厅内外俱是一片寂然只有那唧唧瞿瞿的虫鸣和微风拂叶的簌簌轻响。

蓦然一声轻叹自厅外花丛中传来祁连八全不禁霍然一惊齐声大喝道:“什么人?”

他们声音刚落只见一阵枝摇叶落自花木扶疏的大厅左端缓缓走出了一个绿衣少女直到面前才看见她娇靥之上覆着一片蝉翼似的轻纱隐隐约约仍可看见她那秀美的轮廓。

祁连八全不禁同时一愕。

罗雁秋却暗忖道:原来她没走!

绿衣少女缓步到大厅前看了地上的七位老人一眼向祁连八全微笑说道:“他们是我的爹爹和叔叔你们知不知道呀?”

祁连八全虽俱是穷凶极恶之辈但一见这个少女却如严冬沐浴了暖和的阳光暴戾之气顿去都如木雕泥塑似地注视着她一言不。

绿衣少女轻舒皓腕向地下七位华服老人一指又向祁连八全微笑说道:“我说这七位老人是我的爹爹和叔叔你们听到了没有怎么不说话呀?”

祁连八全齐都哦了一声道:“原来他们是姑娘的尊亲长辈这我兄弟等不知。”

绿衣少女又微笑说道:“我知道你们一定不知道所以才打伤了他们要是知道的话定不会这样心狠了。”

那眇目老者见这绿衣少女似懂事似不懂事但在一颦一笑之间皆令人对她生出无比的怜爱早把谋取百妙佛珠的事放在一边闻言微笑道:“这是自然若我兄弟知……”

绿衣少女打断他的话道:“那你们赶快就把我爹爹叔叔们治好吧。”

祁连八全果都俯下身去为七位华服老人推拿。

绿衣少女又转向罗雁秋道:“人家不知道七位老人家是我的爹爹叔叔才出手误伤你既然知道了却也任他们被人打伤不去制止或救援看来你连这七个坏人也不如。”

那七位华服老人本来是被祁连八全扣住脉腕用力过猛疼痛得晕了过去所以经他们各在“命门穴”上拍了一掌便悠悠醒来。

但祁连八全却听那绿衣少女骂自己是坏人不觉大怒就势一探手又将七位华服老人的右手抓住齐声怒喝道:“你说谁是坏人?”

绿衣少女转一笑道:“自然是说你们啦!”

眇目老者疑怒参半说道:“姑娘骂我们是坏人?”

绿衣少女道:“呃不错。不过你们都只是外形坏比那些外形好内心坏的人好得多。”

祁连八全漫应一声怒气全消各各松开了七位华服老人被扣的脉腕。

绿衣少女又转身对罗雁秋道:“你是个好人。”

罗雁秋本是聪明绝顶之人闻言哪还听不出她话中的含意冷冷说道:“我本来就是好人难道还用你说?”

七位华服老人刚刚清醒过来不知是怎么回事但他们一见罗雁秋出言顶撞自己的爱女不禁面容齐变。那年纪最轻的华服老人似是火性较大怒道:“你这人怎的如此不识抬举说你是好人还不好吗?”

司徒霜知道七位华服老人误会了接口说道:“老人家你们不知道……”

她话尚未说完绿衣少女打断她的话说道:“是啦你们不知道……不知道那个人有多坏。”

罗雁秋怒道:“你说哪个?”

绿衣少女笑道:“怎么你又不高兴?”

罗雁秋道:“我说你坏难道你也高兴吗?”

绿衣少女一闻此言竟然眼圈微红疾转娇躯偎在那年纪最长的华服老人怀中像受了无限委屈似地呜咽说道:“爹爹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听人说过我坏……”

七位华服老人同时移身到绿衣少女身旁脸上满现焦灼与慈爱其中一位华服老人大声喝道:“你们这些丫头都死啦还不滚出来伺候小姐!”

祁连八全蓦然一惊齐都转望去只见绿衣飘飘八个绿衣小婢疾掠而至。

绿衣少女倏然离开那华服老人怀中直向罗雁秋走去八个绿衣小婢急步相随。

罗雁秋不由自主地退回一步左掌当胸右手蓄力冷冷说道:“你要干什么?”

绿衣少女走到他身前二尺之处轻舒皓腕说道:“拿来!”

罗雁秋一怔说道:“拿什么来?”

绿衣少女道:“把我给你的佛珠还我。”

祁连八全闻言一惊一阵身形晃动将罗雁秋和司徒霜俩人围住大厅内顿呈剑拔弩张之势。

罗雁秋冷哼一声道:“做事出尔反尔真是……”

祁连八全中突有人敞声大笑道:“俗话说:‘惟小人与女子为难养也!’是也不是?哈小娃儿你别在孔夫子门前卖文章我‘绝圣’却是个此中的大行家。”

众人齐向话之人看去只见是个面皮微白身着蓝色文士长衫的中年人他得意地向前跨了两步生怕人看不到他似的但举步之间身形忽高忽低原来是个跛子引得八名绿衣小婢齐都掩口轻笑。

罗雁秋微皱眉头探手摸出那颗佛珠掷还绿衣少女手中。

眇目老者大喝一声祁连八全齐探手向绿衣少女手上抓去。

八个绿衣小婢齐地一声娇叱各挥手中乐器和宫灯迎上。

祁连八全冷哼一声撤掌收势之间也各将兵刃亮出严阵以待。

罗雁秋将那颗佛珠掷过绿衣少女后似乎连看也不屑看她一眼向司徒霜说道:“咱们走!”大步向厅外走去。

绿衣少女娇躯一阵颤抖直待罗雁秋和司徒霜跨出厅门她才娇叱一声道:“你真的要走吗?”

罗雁秋停足转身冷冷道:“不是真的难道是摆样子给你看吗?”

绿衣少女轻移莲步也缓缓向厅外走去说道:“这佛珠还是给你吧。”

举手将那颗佛珠向雁秋递去。

罗雁秋冷冷说道:“纵然那颗佛珠是稀世珍宝我罗雁秋也不屑一顾你还是留下送与别人吧。”

绿衣少女轻叹一声道:“你以为天下最贵重之物就是稀世珍宝吗?”

罗雁秋一怔道:“那个自然。”

眇目老者哈哈一笑道:“这位兄弟要是不要姑娘就送与我兄弟吧。”

绿衣少女道:“你们既想要就拿去好啦。”随手将那佛珠向眇目老者抛去。

罗雁秋刚才只是和绿衣少女赌气此时一见有两颗百妙佛珠都落入祁连八全手中怎肯甘休大喝一声探臂向那眇目老者手中抓去。

那眇目老者哈哈大笑道:“小兄弟你怎么这般不讲理?”飘身让开。

祁连八全中突然闪出一个独腿拄拐老者单拐点地铮然有声望着罗雁秋不屑地说道:“你再不乖乖地给我滚我‘钢拐镇关西’就打你回老家。”

他话声未落手中钢拐一顿拐化“乌龙穿云”呼地一声径向罗雁秋上盘击去。

罗雁秋冷笑一声身形向右斜跨三尺避过拐势同时翻腕拔出白霜剑只见寒芒乍闪一招“云雾弥天”反手劈出直扫对方中盘。

那自称“钢拐震关西”的断腿老者眼见剑气袭人不禁暗生惊骇虎吼一声身形笔直地向后倒去。刚刚避过白霜剑以后钢拐借势向后一点身形反向前疾飘那支独腿一伸一缩径踢罗雁秋的气海重穴。

这一式避招还招怪异己极罗雁秋虽是武功高强但毕竟对敌经验不足迫得他猛吸一口真气急收小腹同时向后飘退五尺。

罗雁秋这一交上手来丧失了先机不禁大怒长啸一声喝道:“你们这些老残废就一齐上吧。”

“铁拐镇关西”哈哈大笑道:“小娃儿白白的面皮这般不害噪倒是你们两个一起上也未必是老夫单拐的敌手。”说着单脚一跳抡动钢拐呼地一声径向司徒霜袭去。

司徒霜早已蓄势戒备但见拐势沉重却也不敢硬接娇躯微晃闪在一旁。

那“钢拐镇关西”这一拐本是虚招拐到中途倏然横扫招演“伏地追风”直奔罗雁秋下盘。

罗雁秋大喝一声全身功力尽聚右腿径以血肉之躯向扫来的拐势踢去。

“钢拐镇关西”阴阴一笑道:“小子你找死!”半途中功力加至九成。

谁知腿拐相触“钢拐镇关西”只觉虎口麻一阵疼痛钢拐把持不住“当嘟”一声被踢飞出去三丈!

在场之人俱都大惊失色尤其是祁连八全更想不到这娃儿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功力。

那绿衣少女嗯了一声星眸中闪射出奇异的光芒。

片刻的惊愕之后眇目老者凄然大笑两声翻腕拔出背上剑便要出手。

陡然一个身着灰色短褂之人两眼直犹如僵尸般一声不响举起虬龙棒向罗雁秋当头压下。

罗雁秋冷笑两声右手白霜剑硬撞时方虬龙棒左掌招演“赤手搏龙”由侧面抢攻右脚同时飞起踢出一招“巧叩天门”这三招攻守各异力道分用不但使祁连八全中的“鬼哑”吃了一惊就是连那眇目老者也感心头一震。

鬼哑一上手立时被迫落下风只听他“哇哇”两声左掌招化“推窗迎月”硬接罗雁秋一击顺势转身让开一脚但虬龙棒却无法避开对方白霜剑只听“哧!”的一声那儿臂粗细三尺二寸长的精钢虬龙棒已被切为两段。

瞬息之间罗雁秋连挫祁连八全两名高手在场之人无不大大惊骇。

眇目老者气得须颤动冷笑两声道:“小兄弟好俊的武功!

你可有胆量闯闯我的‘八全大阵’吗?”

罗雁秋见自己连胜俩人豪气大炽傲然说道:“你就是十全大阵罗雁秋也要冲得它七零八落!”

眇目老者脸色倏变回头大喝一声:“各就方位!”

一阵人影闪动祁连八全已在大厅之外各就方位将罗雁秋围在中间。

罗雁秋扫目一看只见祁连八全各抱兵刃垂闭目面容一片肃穆他哪里知道这是“八全大阵”挥神妙威力的关键反而哈哈大笑道:“你们先都把眼睛睁开来不要装模作样故作神秘。”

他环视一周见祁连八全仍然闭目垂一动不动对他的话直如未闻一般不由冷哼一声怒道:“你们若是想死得糊里糊涂那也怪不得我!”

手中白霜剑一挥闪起一道银虹一招“直叩南天”直往正北方眇目老者扑去。

那眇目老者听风辨位知道长剑袭来独目倏然一睁微一侧身一招“宇宙混沌”封架来势。

俩人这一交手“八全大阵”立时起了变化那眇目老者长剑挥出时并不与罗雁秋的白霜剑相触虚晃一剑忽然向旁侧避去。

罗雁秋一得空隙不禁哈哈笑道:“冲出去还不是易如反掌?”

他声音未落身形急向那空隙纵去突然人影闪动那西北方的红衣缺耳汉已欺身挡住去路手中两只判官笔一招“两仪初开”幻化出两道长虹分向上下两路点到。

罗雁秋冷笑一声白霜剑上格下封那红衣缺耳壮汉想是对他削铁断玉的宝刃心存顾忌在笔剑将接之时已撤招收势晃身闪开原守在西方的“绝圣”却又舞起一片扇影攻上。

罗雁秋毕竟年轻气盛对敌经验不足他方才连克两敌的骄狂之气在经过八全大阵两招变化之后仍不知其中厉害虎吼一声凌空跃起剑化“长虹贯日”径向正南方的“聋道”攻去。

“聋道”想不到罗雁秋突然向自己施袭惊慌之下铁拂尘仓促扫出但见一片细丝飘飞拂尘尖端已被白霜剑削断。

只听一声娇呼那绿衣少女在阵外说道:“别打啦这样打下去谁胜了都不算本事。”

罗雁秋一怔道:“为什么?”

绿衣少女不答他的话却向眇目老者说道:“你们凭什么‘八全大阵’仗着人多势众和阵势的变化即使困住他也不是件体面之事。”

罗雁秋见她如此说心中暗暗高兴忖道:这才是公平之论。

他乃是恩怨分明之人一切全凭自己好恶既听绿衣少女帮着自己说话不禁面现感激之色冲口说道:“这话不错你们即使困住我也不是件体面之事!”

但绿衣少女却连看也不看他一眼接道又冷冷说道:“不过若凭仗兵刃的锋利使对方不敢招架还击则胜了也是大大地丢脸。”

祁连八全闻言齐都纵声大笑。

但罗雁秋却羞得俊面微红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眇目老者微笑说道:“若依姑娘的高见怎样才算公平呢?”

绿衣少女道:“你们都别用兵刃一个打一个各凭拳掌分胜负就公平啦。”

眇目老者不禁暗暗踌躇心忖:这娃儿刚才能以血肉之躯和钢拐相撞内力定是大得惊人若单打独斗仍难有必胜的把握。

他方自犹豫不决之间突听他身后响起一声虎吼说道:“俺恨地无环和这小子打上一架!”

众人举目看去原来是个高大粗壮虬髯红面的和尚手中提着个重逾千斤的方便铲左边大袖飘飘断去一臂。他说完话把方便铲住地下一顿只见火星四射整个铲头没入铺地青石之中。

眇目老者哈哈大笑道:“这位小兄弟若能在拳掌上胜过这酒肉和尚我们祁连八全立时认罪服输并且将两颗佛珠交出。”

他想这“恨地无环”一掌击出力逾千钧裂狮毙虎尚是易如反掌若还不能胜这年纪轻轻的少年那便再也无话可说了是以说出这番大话来。

罗雁秋傲然一笑道:“既如此就请进招吧。”

“恨地无环”大步而出行走之间带动呼呼劲风煞是吓人!

绿衣少女秀眉微颦微微一笑道:“嗯看你这野和尚倒有点蛮力。”

“恨地无环”哈哈一笑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十分得意地说道:“谢谢姑娘的夸奖俺的‘满力’使出来能把地弄翻可惜地上没有下手的地方所以才叫‘恨地无环’。”

他把“蛮力”说成“满力”直逗得八位绿衣小婢齐都扑哧一笑!

绿衣少女也忍不住格格一笑然后正色说道:“你等下打架的时候下手可要有点分寸我们这七绝山庄内不准死人。”

罗雁秋冷冷接道:“难道你们七绝山庄的人都不死吗!”

七位华服老人闻言齐都面色微变那年纪最长的老人不悦道:“今天是我们七绝山庄百年来的大喜之日岂可说出这等不吉利的话来?”

罗雁秋道:“生死乃必然之事也没什么吉利不吉利。”

眇目老者哈哈干笑两声说道:“动手比试拳脚无眼死伤亦甚平常。”

那年纪最长的华服老人道:“那就请诸位到庄外动手吧。”

他仰望了一下天色又道:“眼看子时即至本庄百年盛典行将结束诸位请吧恕老朽等不远送了。”

绿衣少女回瞟了那年纪最长的华服老人一眼娇憨地说道:“爹既是有人想死就叫他死吧人家老远赶来要以一死来庆祝我们七绝山庄建庄百年大庆这番好意你还忍拒绝吗?”她说完之后故意瞟了罗雁秋一眼。

“恨地无环”哈哈一笑说道:“姑娘你真会说话俺可不是专门跑来送死。你可是说的他吗?”

罗雁秋傲然说道:“只怕未必野和尚废话少说你尽管出手就是。”

“恨地无环”再不答话呼地一掌向罗雁秋胸前拍去。掌挟呼呼啸风威势端地惊人吓得七位华服老人纷纷避开。

罗雁秋虽是豪气干云也自不敢大意疾向一侧跃开八尺饶是如此他的衣袂也被掌风震得飒飒作响。

“恨地无环”仰面哈哈大笑道:“要打就打实在的躲躲闪闪可不算数!”

他语音刚落蓦觉一阵奇寒透骨而入不自觉地机伶伶打了个寒噤愕然说道:“怎么天气忽然冷起来啦?”

原来罗雁秋并未如何作势已轻描淡写地将阴煞掌施出还算他存心仁厚若将“玄阴九柔神功”施出“恨地无环”当场便要寒而死。

绿衣少女在一旁却看得清清楚楚轻叹一声说道:“别打啦再打下去你就非要冻死不可了。”

“恨地无环”一怔说道:“姑娘你可不能老帮着他刚才你怕俺一掌把他打死说什么七绝山庄不准打死人其实俺也没存心将他打死只是想教训他就是了现在怎么又不叫俺打了这不是太偏心吗?”此人浑浑噩噩但心地却很善良。

绿衣少女道:“他练的是一种左道旁门的阴柔掌功你已受伤了还怎能再打?”

罗雁秋不解地说道:“‘左道旁门’是什么?”

祁连八全中突有一人敞声大笑道:“左道旁门就是邪魔外道不是好人小娃儿看你武功不弱怎的处事却这般差我看你还是拜我‘绝圣’吟上几年四书五经吧。”

罗雁秋一听绿衣少女讥讽自己不禁俊面微红怒道:“你若再敢出口伤人就别怪我和你们女孩子一般见识哼!真是惟小人与女子为难养也!”

他确是聪明绝顶记忆惊人方才祁连八全中“绝圣”的一句话早已印入他的心中。

此时那眇目老者果然将两粒佛珠交给罗雁秋。

祁连八全虽是草莽之人但却也极重信诺。

绿衣少女轻移莲步走到罗雁秋的面前但却向司徒霜说道:“他连你也骂上啦你怎么不生气呀?”

司徒霜姑娘一直在旁默然不语思索着许多难以解决之事不料绿衣少女竟突然向她这般说错愕了半晌微微一笑却是未说出话。

绿衣少女冷冷一笑道:“看你挨了骂还觉得很得意呢!”

司徒霜怒道:“他是我师兄就是骂我两句也不是什么丢人之事!”

绿衣少女轻舒皓腕“啪”的一声脆响打在司徒霜娇面之上冷冷说道:“天下女子若都像你一般不知人世间羞耻之事那……”

她话尚未说完罗雁秋蓦然大喝一声道:“住口!”

绿衣少女回过头来秋波流转看了罗雁秋一眼格格笑道:“怎么打了她你心疼了是吗?”

罗雁秋冷哼一声说道:“你再疯疯癫癫胡说八道我就不客气了!”

绿衣少女又走前了一步微笑说道:“难道你还要替她报仇吗?”

罗雁秋不自主地退后一步道:“你以为我不敢打你!”

七位华服老人与八个绿衣小婢齐都脸色大变纷纷向罗雁秋和司徒霜立身之处走去。

祁连八全却乘着这剑拔弩张的一刻扶着受伤的“恨地无环”

离去。

罗雁秋向周围环扫了一眼冷哼一声翻腕拔出背上的白霜剑大喝一声道:“你们要想打就一齐上吧!”

此时司徒霜也将长剑握在手中恨恨地瞪视着绿衣少女。

绿衣少女看了罗雁秋手中的白霜剑一眼不屑地说道:“你仗着那把剑吓唬人但在我眼中却不过是块顽铁而已。”

罗雁秋道:“不服气就动手试试?”

绿衣少女道:“你真敢和我打?”

罗雁秋傲然说道:“堂堂七尺男子汉说不成还怕了你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子!”

绿衣少女身旁的八名小婢娇叱一声飞身迎上。

却听绿衣少女说道:“你们还不退下难道真要人家说我们以众凌寡吗?”

她又转对七位华服老人一笑说道:“爹爹和各位叔叔放心他打不到琼儿的。”

罗雁秋含怒出手右手剑招招绝学左手掌着着杀手一连十八招那绿衣少女却未还手身形犹如穿花蝴蝶般在掌风剑影中游走对他的森森剑气与阴狠至极的玄阴九柔神功也似全不放在心上。

二十招过后罗雁秋倏然收剑停手满面羞愤地向司徒霜说道:“我们走!”当先转身大步而去。

那绿衣少女看着罗雁秋渐去渐远的背影痴呆呆地一言不。

七位华服老人齐都面现紧张之色走到绿衣少女身前无限慈爱地说道:“琼儿你怎么啦?”

绿衣少女仍是不言不动对七位老人的关怀垂询恍如浑然不觉一双明亮的星眸仍然注视着罗雁秋的去向。

一阵夜风吹拂起她的绿长裙也吹得周遭花草树木起了一阵簌簌轻响大厅外几个人都痴呆呆地站着尤如木雕泥塑一般。

约有盏茶时光之后那绿衣少女才出一声幽幽轻叹喃喃说道:“错了!错了……”

她语声幽怨凄切在飒飒秋风和沉寂夜色中听来分外哀怨扰人。

七位华服老人像如梦初醒般“啊!”了一声同声说道:“琼儿什么错了?”

绿衣少女柔和的目光缓缓的睨了七位华服老人一眼静静地说道:“爹爹和各位叔叔做错了。”

七位华服老人同时须眉颤动惶惑地说道:“爹爹叔叔等哪里错了?”他们因爱女心切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是以心中惶惶不安。

绿衣少女道:“唉!别说啦。”她倏然别过头去。

那年纪最长的华服老人满面爱怜之色颤声道:“琼儿若爹爹做错了什么事使你不快乐爹爹就……”

绿衣少女凄然一笑道:“爹爹你看琼儿不是很快乐吗?”

七位华服老人见绿衣少女说话时星眸中泪光隐现不禁大为伤痛齐声说道:“琼儿!”

绿衣少女嗯了一声道:“爹爹叔叔喊琼儿有什么事吗?”

那年纪最长的华服老者凄然说道:“明天你还是回到你师父那里去吧。”

绿衣少女道:“我若在师父那里不穿这身绿色礼服也不会生这些事情了。”

七位华服老人又都愕然说道:“你这身绿色礼服可有什么不妥?”

绿衣少女幽幽道:“唉!别说啦以后我再也不穿这捞什子绿色礼服了若穿着那身白衣也许……”她倏然住口转向那八个青衣小婢道:“天不早了我们回飞琼院去啦。”

庄外梆锣三响原来已是三更了!

且说罗雁秋见自己连攻了绿衣少女二十余招连人家的衣角都没沾上。他乃是心高气傲之人一旦败在一个女子的手中不禁大是懊恼遂和司徒霜向七绝山庄外奔去。

走出庄外人家仍然以待客之礼相送又回到他们初进七绝山庄的谷口他闷了一肚子的气和满腹委屈无处泄竟然不辨方向低头向前疾奔。司徒霜见这般情形也不敢多言只好紧随身后。

他们在崇山峻岭中一连奔行了两个多时辰天已大亮此时已不知离开七绝山庄多远和置身何处。

罗雁秋经过两个多时辰的奔行愤怒之情全消他登临在一座峰顶上茫然四顾脑子中也像是一片空白半晌之后才啊了一声失声叫道:“我们现在置身何处了?”

司徒霜一怔连忙接道:“我们离开七绝山庄后好像是一直往东北方向奔行现在也不知身在何处师兄且坐下休息片刻待会找个猎人樵夫问问住唐古拉山的路径再行登程吧。”

罗雁秋喟然一叹道:“我学得师父六七成武动却连一个女子也打不过还有何颜面回去?”

司徒霜一颦秀眉说道:“那绿衣女子的师父不知是什么人看她的武功已至出神入化之境就是师父自己也不定一定打得过她你又何必为此耿耿于怀?”

罗雁秋恨声道:“不雪此耻誓不为人!”他忽然想到连师父都可能不是她的敌手自己报仇雪耻之事大成疑问不禁又垂下头出一声黯然长叹。

一阵山风吹起他身上的衣袂变得那么孤独和沮丧。

司徒霜想起他的种种遭遇和血海深仇、弥天情孽不知未来结局如何又想起自己的伶仃孤苦与命运的捉弄不由悲从中来泪水凝睫忍不住出一声轻叹。

罗雁秋倏然回瞥了司徒霜一眼诧然说道:“你叹的什么气?”

他一眼看见司徒霜的凄苦神色不禁大是怜惜温和地又说道:“你可是有什么不如意的事情吗?”急步向她身前走去。

司徒霜被他这一问顿时引起一腔愁怀满腹辛酸嘤嘤一声竟伏在罗雁秋的胸前大哭起来了。

罗雁秋本是天生情种自是深悉司徒霜对他情意但因他是座弟子下面还有两个比自己年龄大得多的师弟必须自持身份是以装作浑然不知。

此时一见她伤心得痛哭起来而且又无他人在场不禁动起怜香惜玉的情怀他用手轻拂着司徒姑娘的如云秀微带歉意地说道:“唉!我使你受了委屈是吗?”

他这平平常常的一句话说出来每一字都充满了真挚的情感听得司徒姑娘芳心中大是感动只此一句话已胜过千言万语她倏然抬起头星眸中散出激动的神色道:

“你哪会使我受过半点委屈来都是我不好有时说话惹你生气。”

她说得柔顺无比在罗雁秋面前变得如羔羊一般这昔日叱咤风云的雪山派红衣女飞卫一旦为情所缚英风豪气全失。

罗雁秋举袖擦干了她娇靥上的泪痕柔声说道:“别瞎说了我从来就没生过你的气。”

司徒霜展颜一笑娇若春花楚楚动人沉缅在从未有过的幸福之中。

罗雁秋说道:“你的什么怔?走吧若是在日落前找不到人家我们就得挨饿了。”

当先向峰下奔去。

他们本无目的只顾低头往奔两个时辰之后也不知又走了多少路程仰天空丽日高悬原来已是正午时分。俩人在七绝山庄折腾了一夜又奔行了一上午早觉饥肠辘辘放缓脚步游目四望但见空山寂寂哪有半点人影?

司徒霜内力本不如罗雁秋精湛何况女子的先天秉赋又差她全力跟随着罗雁秋奔弛早累得娇喘嘘嘘举袖轻拭香汗说道:“别跑啦休息休息再说吧。”

罗雁秋回看了她一眼随拣了一片浓荫坐下苦笑道:“看来饿是挨定啦我们且坐下运气行功一遍也许会好些。”说完便即垂闭目。

他们俩人各把真气调匀周游四肢百穴奇经八脉一遍行功完毕气纳丹田神归紫府以后便觉心静神和疲乏饥渴也感顿去。

俩人正想动身前行蓦然一阵朗朗的吟哦之声遥遥传来:“乾坤一转丸日月双飞箭。浮生梦一场世事云千变。万里玉门关七里钓鱼滩。晓日长安近秋风蜀道难。休干误杀英雄汉看看星星两鬓斑!”

那吟哦之声虽是遥遥传来但入耳却清晰异常罗雁秋虽不完全懂得其中含意但却不禁脱口说道:“此人好深厚的内力!”

司徒霜一听那歌词中充满着人生哲理而出世的思想更为显著知道此人定是一位风尘中的侠隐人物好奇之心大起说道:“既然有人我们就去看看好吗?现在虽是暂时不饥不渴但若能问问路或置办点干粮也好留着明天吃。”

罗雁秋早被那人的深厚内力所吸引说道:“好我们就去看看。”当先向那声处奔去。

二人越过一座峰头举目看去不禁怔住!

只见一座山坡之上建着一椽茅舍后面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森森树林前面却是数株老梅两丛修竹另外一棵如盖大树下正坐着一个白如银身着玄色布衣的老婆婆她正自聚精会神地纺纱。

俩人停足愕然之间那老婆婆已停止纺纱颤巍巍地站起来望着他们一笑说道:“你们两个娃儿可是迷了路?不然怎会误打误撞地跑到这里来。”

罗雁秋和司徒霜紧走一阵已到那老婆婆身前他一见老婆婆满面慈祥顿感如沐春风不禁想起自己母亲他虽是不谙世俗礼数之人但也不由变得十分恭谨一笑说道:“老人家你这大年纪了怎么还要自己纺纱可别累……”他突然想起方才听到的那内力充沛的吟哦之声知道这老婆婆决非常人是以倏然住口。

那老婆婆一笑赞许地说道:“你这娃儿竟有这般好心难得难得!”

司徒霜上前敛衽一礼道:“老前辈就只你一人住在这里吗?”

老婆婆微微一笑道:“我那老伴终日在深山大泽中采药一年到头难得回来几次唉差不多就算我一个人住在这里!”

罗雁秋冲口说道:“老人家那你不觉害怕吗?”他想着这老婆婆虽会武功但孤单单的一个人住在荒山野岭之中不觉大是关心是以流露出真挚的情感。

那老婆婆慈祥地一笑说道:“我这大年纪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她仰望了一下天色又道:“你们两个娃儿都还没吃午饭吧?

我正好炖了一只肥大的山鸡你们快点来吃。”说着颤巍巍地向茅舍走去。

罗雁秋和司徒霜虽说行功过后饥渴顿去但那也只是一种暂时的抑止此刻一听说有得吃不由垂涎三尺频咽口水也不推辞大步随后跟去。

老婆婆当即在厨下端上来一锅揭开锅盖里面犹自热气蒸腾然后又拿来几个馍馍说道:“你们来吃吧虽是野味但味道还不错。”

罗雁秋从不知道客气寒喧但却对这老婆婆出由衷感激微微一笑道:“谢谢你老人家啦!”扯下一只鸡腿就着馍馍大嚼起来。

司徒霜轻颦黛眉娇嗔地说道:“看你老人家还没吃哩!”

那老婆婆一笑说道:“这山鸡肉我都吃腻了你们别客气。尽管吃就是。”

说着把一只鸡腿递到司徒姑娘手里。

片刻工夫罗雁秋已先自吃饱离座而起司徒霜也跟着放下碗筷虽未吃饱但也不好意思再吃下去。

蓦然一声长啸划空而来那老婆婆微微一笑道:“你们两个娃儿赶得真巧我那老伴儿回来了这位姑娘别客气请继续吃我去接接他。”说着原坐姿势不动腾身向门外飘去罗雁秋被那迅捷的身法一惊再急步至茅舍门前时那婆婆的身形已在数十丈外了。

只听对面山峰上一声龙吟大笑响起一条人影如流矢划空一闪即至竟是一个须皆白面貌清瘦的玄衣老者。

他调侃地说道:“老婆子看你有了客人我这老伴儿要不要倒是无所谓了。”

两个老人说说笑笑伉丽情深连罗雁秋和司徒霜也看得十分羡慕!

那玄衣老者距罗雁秋还有数十丈之远便听他“咦”的一声大呼道:“罗兄弟你还认得我这老哥哥吗?”撇开老伴不顾竟自当先向罗雁秋疾奔过来。

须知罗雁秋对那老婆婆生出孺慕之情将她视如己母此刻一见那玄衣老者撇开那老婆婆不管呼喊自己先是一怔继之则为那老婆婆抱不平大感不悦冷冷说道:“你这老头儿大喊大叫个什么?我虽是姓罗但却不是你的罗兄弟!”

那老者愕然停足又向罗雁秋仔细打量了一阵子才喟然说道:“罗兄弟我们才年余不见难道就把你葛大哥忘了吗?唉!自武当山七星峰下一别我就回浙东点苍山将老伴迁来此处一方面为雪山派玉皇堂堂主百步凌波谭玉笙已然打听到我的隐居之处再者我也想为兄弟打听仇人的下落才……”

罗雁秋冷冷截断他的话道:“你这老头儿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哪里有什么仇人?”

那老者双眸中突然神光暴射须眉轩动神情激动异常却向司徒霜大喝道:“你可是雪山派的红衣飞卫司徒霜吗?”

司徒霜不知道老者就是三十年前名震武林的南天叟而且也不知道老者和罗雁秋是什么关系是以只在一旁静听见他竟认识自己又提起自己的来历不禁娇面微红赧然道:

“晚辈正是司徒霜但已不是雪山派的红衣女飞卫了。”

南天叟诧然道:“这话怎说你是不是勾引了我这位罗兄弟一起私奔来此?”

他想起玄衣仙子杜月娟勾引谈笑书生诸葛胆的事而且见司徒霜羞赧的神情更以为罗雁秋不认自己是因为她的关系是以急怒间口不择言说出这番话来。

司徒霜还要开口罗雁秋却怒吼一声说道:“她是我师妹和我一起出来是奉师父之命你说哪个私奔?”

南天叟更感奇疑说道:“令师东海三侠何时收她做的徒弟?”

罗雁秋冷哼一声道:“我师父是玄阴叟我才不知道什么东海三侠。”

南天叟突然仰天狂笑笑声凄厉而悲伤喃喃说道:“果然我猜得不错和诸葛胆一样。”

那老婆婆在一旁听得怔住此时插口道:“你说这娃儿姓罗可是一年前在大巴山慨赠紫红灵胆救活我这条命的罗雁秋。”

南天叟突地目现奇光大声说道:“不错!”他激动之情顿去和颜悦色地向罗雁秋问道:“小兄弟你身上可有一块青翠玉佩吗?”

罗雁秋剑眉一皱噫的一声说道:“你怎知我身上可有一块青翠玉佩?”随即探手取出。

那老婆婆的神情也自微感激动脱口说道:“那不是龙凤玉佩吗?”

罗雁秋一笑说道:“不错上面确隐现着一龙一凤老人家若是想要我就送与你吧。”

伸手将那块龙凤玉佩送至那老婆婆的面前。

那老婆婆方接在手中南天叟脸上早已变色厉喝道:“还他!

我以龙凤玉佩换他的紫红灵胆救活了你一条老命虽然尚不足报答但在武当山七星峰下我却也救过他一次现在是谁也不欠谁的人情他不认我就算啦。”

罗雁秋见南天叟对那老婆婆疾言厉色大是不满冷冷道:“这块玉是我的我愿给她老人家你管不着!”

南天叟闻言一愕却不知为何罗雁秋对自己的老伴如此好于是诧然问道:“他们俩人来此多久?”

那老婆婆答道:“才比你早来了半个时辰一顿饭还没吃完呢问这干吗?”说着又向罗雁秋一笑道:“我只不过是想看看这块玉是否和我的一样你还是自己留着罢。”于是又交还罗雁秋手中。

司徒霜从他们的对话中已对罗雁秋和这老者的一段渊源知道了个大概她微启樱唇低低说道:“老前辈这是个误会晚辈想……”

南天叟冷哼一声道:“什么误会还不是因为你这不知羞耻的女子!”

司徒霜本想将罗雁秋的遭遇说出哪知南天叟先入为主认定是她勾引罗雁秋像玄衣仙子杜月娟勾引谈笑书生诸葛胆一样不愿听她说下去而且还骂她不知羞耻这大大损伤了她少女的自尊银牙一咬强自忍住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向罗雁秋说道:“师兄我们走吧。”

南天叟此时不再理会俩人大步向茅舍内走去。

那老婆婆喟叹一声说道:“你总算救过老身一条命我这里有几粒丹丸功能疗伤解毒培元益气你就带在身边日后也许会有用处。”说着取出一个羊脂般的玉瓶里面盛了三粒色呈艳红绿豆大小的药丸交在罗雁秋手里转身也向茅舍走去。

罗雁秋茫然地接过玉瓶看着老婆婆颤巍巍的身形视线逐渐模糊……

罗雁秋和司徒霜离开南天叟隐居之处径自往南方奔行。

数日之后他们已离开祁连山区在一个小镇上备好了干粮饮水却转向东方关内而行。

一日正午时刻他们正在一个山坡的大树之下吃着干粮远处突地隐隐传来喝叱之声罗雁秋内力精厚他仔细一听已知数里外正有人相搏当即一跃而起将随身东西带好面现兴奋之色说道:“你听到打斗之声没有?我们看热闹去。”

说完也不管司徒霜同不同意径自向那声处奔去。

俩人各展上乘轻功一阵奔驰便来在一个小小的山坳之中只见四人两对打成一团罗雁秋和司徒霜在打斗处十丈之外一个大石后隐住身形运目看去不禁愕然怔住。

原来其中俩人正是赤煞仙米灵和碧眼神雕胡天衢另外俩人一个手舞一对子母鸳鸯圈身着浅灰破衣足登草履腰中横扣一道淡黄丝带满身的油腻一头蓬松乱看样子疯疯癫癫;一个五短身材大头环目天蓝色破大褂长仅及膝赤足草履满脸油光鄂下留着稀疏的花白胡须手中使的却是一根软索蛇链看来俩人俱是五旬左右。

四人正打得难解难分看武功赤煞仙米灵最高但碧眼神雕胡天衢却是最弱扯平起来正是个半斤八两一时难分胜负之局。

罗雁秋因对赤煞仙米灵和碧眼神雕胡天衢擅自离开感到不悦是以也不愿现身相助。

这是一场武林中罕见的搏斗奇招百出变化无穷直看得罗雁秋眉飞色舞大是高兴。

蓦然又是数声长啸破空传来只见三条人影如流矢划空电射而至。

为之人年约六旬身着蓝色道袍足登逍遥福字履背插宝剑胸前白髯飘飘气度雍容后面俩人一年约五旬花白胡须脸型瘦长双目成凌一个黄面长双目深陷俱是道家装束。

这三人一现身那手持软索蛇链的老者陡地施出一招“推波逐浪”将赤煞仙米灵迫退一步跳出圈外哈哈大笑道:“牛鼻子来得正好我老要饭的还以为你们‘华山三剑’驾返道山呢是哪股风把你们吹到这里来了?”

那白髯道人高喧一声无量寿佛朗声说道:“十年不见尚大侠风采依旧……”

手持软索蛇链的老者晃晃大脑袋哈哈笑道:“牛鼻子快别来这一套我老要饭的一向口快心直心窝里存不住话我问你你们华山派离祁连山最近是不是也听到了百妙佛珠出现的消息?”

那白髯道人乃是华山派现任掌门皓云龙司空长卿;花白胡须面目瘦削的道人是阴手纯阳师巩;黄面长须的则是回天剑施琼。

皓云龙司空长卿又低喧了一声无量寿佛说道:“出家之人戒打狂语我们华山派确闻得百妙佛珠在祁连山出现的传闻但这等大事自有东西双仙出头!”

那疯疯癫癫手持子母鸳鸯圈之人仰天狂笑两声冷冷说道:“牛鼻子说话少要转弯抹角我疯子想问问你们华山三剑已十年不履江湖却突然来此作甚?”

阴手纯阳师巩哈哈干笑两声说道:“柳疯子明人面前不说假话我华山三剑此行正是为百妙佛珠而来。”

疯侠柳梦台咧嘴一笑道:“这还像话你这阴手纯阳的手虽阴嘴巴还算光明。”

皓云龙司空长卿朗声说道:“我三清门下弟子最戒贪念我们华山派并未存抢夺那‘百妙佛珠’之心但却不愿让这种稀世珍宝落入匪夷手中那不但贻害武林而且咱们侠义道中人也被人齿冷!”

他们说至此处赤煞仙米灵不禁心中一懔但表面上却装作镇静阴阴说道:“臭化子你还要不要和大爷较量若再和那几个牛鼻子噜噜嗦嗦大爷可没工夫等了!”

那被称做臭化子的人正是江南神乞尚乾露。他和疯侠柳梦台呆在武当山七星峰三元观听万里游龙吕九皋回去说罗雁秋和谈笑书生诸葛胆一样被紫虚道人以美色诱惑背叛师门这两个怪侠俱是性情中人别人还没作声他们先气得哇哇大叫要联袂去大雪山十二连环峰将罗雁秋抓来大大教训一顿也不管别人劝解当即离开武当山。哪知他们到大雪山时正值罗雁秋被诸葛胆留客三月之时自是不得其门而入于是便在康、川、秦、甘一带游侠却不料巧遇赤煞仙米灵和碧眼神雕胡天衢俩人这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于是不分清红皂白就大打了起来。

江南神乞尚乾露听米灵一说刚要开口却听疯侠柳梦台向皓云龙司空长卿说道:

“牛鼻子你别说得冠冕堂皇要夺那百妙佛珠只管出手我疯子和老化子还是两个好帮手不过你们可知道那百妙佛珠是落在什么人的手中吗?”

阴手纯阳师巩瞪了赤煞仙米灵和碧眼神雕一眼打个哈哈说道:“这抢得百妙佛珠之人远在天边不过……”

疯侠柳梦台和江南神乞尚乾露表面上虽是不修边幅说话做事似是疯疯癫癫但却俱是聪明绝顶之人他这语意哪还听不出来齐将目光投在赤煞仙米灵和碧眼神雕胡天衢身上哈哈大笑江南神乞说道:“无怪这两个兔崽子想溜原来是作贼心虚。”

碧眼神雕胡天衢知道江南神乞尚乾露厉害以赤煞仙米灵的功力刚才苦斗百十回合也不过战个平手此时又来了华山三剑若他们五人联手那可是无法抵挡他沉思良久但一时之间也想不出脱身之策。

却听疯侠柳梦台向华山三剑一笑说道:“你们这三个牛鼻子十年不履江湖想是练出了一点新玩意现在好让我们开开眼界。”

他微微一顿又说:“不过若你们三人要养精蓄锐保存实力夺取那百妙佛珠我疯子仍愿再打上一阵想他老化子也不会推辞。”

华山三剑本想在一旁坐收渔利此时被疯侠拿话一挤回天剑施琼先沉不住气冷哼一声道:“疯子少贫嘴贫道师兄弟三人自信可收拾得了他们!”

江南神乞尚乾露哈哈一笑道:“如此甚好我老化子正要休息休息喂喂肚子里的酒虫。”

当即盘膝坐下取下酒葫芦咕咕噜噜喝了起来。

赤煞仙米灵眼看脱身不得怪啸一声翻腕拔出青冥剑只见寒光森森银虹爆射看得华山三剑同时一懔各各翻腕拔剑阴手纯阳师巩和回天剑施琼双双跃身迎去。

皓云龙司空长卿朗喝一声:“两位师弟小心对方的宝剑碰不得。”他早看出那青冥剑必是神兵利器是以出言警告。

赤煞仙米灵怪笑两声:“老杂毛你倒识货。”猛然振腕径向阴手纯阳持剑手腕削去。

阴手纯阳师巩只觉宝剑未到冷风先自袭体不禁一懔哪敢用剑封架急忙振袂跃起让开一剑大喝一声:“果是神兵利器!”

振腕一剑“起风腾蛟”直刺过去。

回天剑施琼长剑疾出一招“八方风雨”幻化一片剑影径袭碧眼神雕胡天衢。

须知华山派素以剑术驰誉武林而华山三剑十年不履江湖剑术又是大大精进他们只这起手一招已见精奥。

疯侠柳梦台在旁大叫道:“华山牛鼻子果然有点名堂。”

赤煞仙米灵阴阴一笑道:“剑术不错但却不能入我赤煞仙米灵之眼。”左手青冥剑一招“孤雁回生”舞起漫天青虹直取阴手纯阳师巩左肩井穴右掌“手挥琵琶”当胸拍去。

阴手纯阳只觉那剑风掌影各挟透骨冷风哪敢硬接侧身避开袭来一掌左肩一沉也同时让开了青冥剑左腕挥动之间一招“乱点鸳鸯”幻化出三点剑影分指赤煞仙米灵三处大穴一面口中喝道:“好蛮的打法。”

华山派“太极三十六式”虽是招招奇绝威力惊人无如赤煞仙米灵手中青冥剑功能削金断玉一般宝剑不敢与之硬碰是以吃亏不少且玄阴门武功又是以诡异见长故四五十招过后阴手纯阳师巩即渐落下风。

碧眼神雕胡天衢和回天剑施琼的一对却是半斤八两不分轩轾但回天剑扫眼一看二师兄渐被赤煞仙米灵迫居下风不由心里一急掌中剑一紧“王母卷帘”、“进步回环”、“斜踩七星”三手绝招连环出手剑聚一片银光势如排山倒海碧眼神雕顿时被迫得连连后退。

这双方的形势互有消长因而又保持了四五十回合不分胜负之局转瞬间百招已过。

江南神乞尚乾露醉眼惺松转向皓云龙司空长卿大叫道:“牛鼻子你还摆什么臭排场再不出手你那个纯阳老祖就活不成啦!”

果然阴手纯阳已渐形危殆只累得气喘嘘嘘汗如雨下皓云龙再也顾不得自恃身份高喧一声“无量寿佛”说道:“施主请恕贫道联剑并攻了。”一招“江河倒泻”从右侧攻上。

阴手纯阳一见掌门师兄出手相助不由精神一振奋起余勇剑演“伏地追风”径削赤煞仙米灵下盘。

这不过是眨眼工夫华山二剑联手各出一剑同是“太极三十六式”中的杀手绝学这等奇奥的招术一人一剑出手已是威猛奇奥兼具并有眼下华山二剑联手攻出更是声势慑人但见两柄长剑挥动之间幻出一片剑山光幕把赤煞仙米灵罩入弥空剑气之中。

赤煞仙米灵见华山三剑中仅两剑联手便有如是威力不由暗感懔骇纵是神兵利器在手也在片刻之后被迫居下风他怪啸一声青冥剑唰唰唰向皓云龙连攻三剑左手运起“阴煞掌”无声无息地向阴手纯阳师巩胸前拍去。

须知阴手纯阳师巩既有“阴手”之称手掌之上自也有其独到的功夫赤煞仙米灵拍出这一掌虽是无声无息但在行家眼中一看便知师巩微一懔骇之下周身真气疾转将其独自修为的“百柔罡气”运至左掌之上向赤煞仙米灵击来左掌迎去。

俩人掌风一触俱各打了一个冷颤同时飘身后退但听一声朗喝:“施主小心!”只见银虹一闪皓云龙司空长卿的长剑早从背后向赤煞仙米灵右腋下刺到。

赤煞仙米灵再想躲闪已是无及急向左一跃但听“哧啦”一声裂帛大响遂听哗啦一声他那揣在右侧口袋中的百妙佛珠霍然滑出。

此时碧眼神雕胡天衢和回天剑施琼一对也倏然住手。

就在众人方一错愕惊呼尚未出口之际只见一块大石后凌空飘飞来一条身影来势迅疾眨眼工夫已将那百妙佛珠抢在手中。

江南神乞尚乾露一揉惺松醉眼一跃而起大喝一声道:“你这娃儿可是罗雁秋吗?”

罗雁秋一看那竟是个叫化子模样的老人在他敦厚善良的心中不禁先起了几分怜悯之意遂和颜说道:“正是老人家怎知道在下的名字?”

疯侠柳梦台哈哈一阵大笑抢着道:“好个背叛师门翻脸不认人的小子你就是把骨头烧成灰我疯子也能嗅得出是你的臭味道!”

罗雁秋剑眉一皱冷哼一声道:“看你疯疯癫癫的样子也是个可怜之人我不与你一般见识!”

江南神乞尚乾露大叫说道:“好!好!原来你觉得我老化子可怜才没出口骂我却不知最可怜的还是你自己。”

罗雁秋自丧失记忆起从不知自己的身世终日形单影只早有身世悲凉之感此时江南神乞正触着了他的隐痛不由大怒喝道:“胡说!我有什么好叫人可怜?”

华山三剑不知道这眼前之事但眼见一串颜色鲜红光泽夺目龙眼大的佛珠落在那少年手中想来便是武林中人梦寐难求的百妙佛珠任那皓云龙司空长卿是一派宗师身份也不由怦然心动当先向罗雁秋走去。

阴手纯阳师巩和回天剑施琼紧身相随。

江南神乞尚乾露顾不得再和罗雁秋斗嘴一晃大脑袋边走边道:“牛鼻子你不是说出家之人最戒贪心么你们这是干什么以老化子看这倒应验了一句俗话。”

皓云龙面上微红愕然停足道:“哪一句俗话?”说完又继续向前走去。

赤煞仙米灵、碧眼神雕胡天衢和司徒霜三人倒如众星拱月一般齐都站在罗雁伙身后各执兵刃蓄势以待。

江南神乞尚乾露见问哈哈一笑道:“这句俗话就是出家人不爱财多多益善牛鼻子你说是也不是?”

皓云龙司空长卿默然不语回天剑施琼却冷哼一声狠狠地盯了江南神乞一眼。

疯侠柳梦台咦的一声叫道:“怪!怪!”

场中各人齐都转向他注视江南神乞道:“疯子你叫什么这般大惊小怪!”

疯侠道:“在这荒山野岭之中还有人躲着看热闹学缩头乌龟这不是怪吗?”

忽听一声呵呵干笑响起自一块大石之后飘然走出一个人来说道:“疯子你真是狗嘴里长不出象牙来一开口就骂人我敖某几时得罪过你。”

众人举目看去只见那人又高又瘦面貌奇丑身着灰色长袍腮下留有短髭背插一奇形兵刀把上飘着一缕红穗刺目已极。

江南神乞朗声大笑道:“冬天没过你们九大门派的人倒一齐出了蛰你瘦鬼怎么也赶上了这场热闹?”

那奇瘦之人咧嘴一笑道:“好说好说机缘巧合可遇难求。”

他瞟了罗雁秋手中的百妙佛珠一眼道:“各位如此不声不响要将此稀世珍宝吞没不觉太贪心吗?”

阴手纯阳师巩哈哈一笑道:“这么说峨眉派是置身事外了?”

奇瘦之人正是峨眉派掌门人五绝神翁匡茂澜师弟瘦钟离敖融他一柄吴钩剑堪称武林一绝。

瘦钟离干笑两声说道:“不敢不敢峨眉派并未说出家人最戒贪心的不惭之言。”

皓云龙司空长卿面上微红朗声说道:“贫道只是不愿让此稀世珍宝流落匪徒手中实则并未存独占之心。”

罗雁秋冷哼一声怒道:“你说哪个是匪类?”

瘦钟离敖融一笑说道:“你看这娃儿骨奇神情虽是有点阴沉但却不似什么坏人……”

他用手一指罗雁秋背后的赤煞仙米灵继续说道:“可是你和这种人在一起就令人善恶莫辨缁珠难分了。”

赤煞仙米灵眼见目前情势越来越于已不利心中虽狂怒如焚但却不得不强自压抑阴阴一笑道:“想不到阁下还精于鉴人之术你可曾照过镜子相相你自己那副尊容?”

瘦钟离敖融虽是城府深沉喜怒哀乐甚少形诸于色之人但却独对人当面批评他的尊容最是难忍大喝一声:“胆大狂徒利口找死!”长衫飘飘向赤煞仙米灵逼去。

赤煞仙米灵嘿嘿一笑道:“瘦鬼的火气倒不小。”面容一正翻腕将青冥剑拔出。

瘦钟离敖融一见那宝剑也不过是一尺五六寸长但青芒闪动耀眼生花剑身剑尖被一种似云非云的蒙蒙青光罩住微一挥动剑身立刻有数尺长短的青虹射出知非凡品暗懔之下也反手将吴钩剑拔出。

他这吴钩剑虽是装在一个剑鞘之内但却是雌雄合体只是剑身黯淡无光看去不甚锋利。

然而赤煞仙米灵毕竟见闻广博知道这雌雄同体吴钩剑自有其可贵之处当下不敢大意气运周身蓄势待动。

瘦钟离敖融被赤煞仙米灵一句讥讽之言竟已牵动真火两柄吴钩剑左右一分振剑风带起轻啸之声一式“分花拂柳”径向赤煞仙米灵双肩“肩井穴”攻去。

赤煞仙米灵看他出手一剑竟有这等威势心中甚感惊骇暗道:无怪此人吴钩双剑威震武林功力确有过人之处。

左手急拂身躯飘出了六七尺远。

瘦钟离敖融大喝一声如影随形而上手腕挥舞之间色彩黯然的吴钩剑竟幻化出朵朵剑花分取赤煞仙上、中盘。

赤煞仙左手一招“飞钹撞钟”劈出一股强劲绝伦的劲力迎向瘦钟离撞去右手青冥剑一振拦腰横扫。

瘦钟离眼见赤煞仙的掌风剑影接踵而来双剑一收猛吸一口真气飘身疾退三尺。

赤煞仙嘿嘿一笑道:“瘦鬼你别认错了人若是那百妙佛珠被人抢去那你可是得不偿失之事。”

瘦钟离微一错愕扫目看去只见华山三剑已逼至罗雁秋身前五尺之处他心下一懔嘿嘿干笑两声道:“司空牛鼻子你以华山派一派掌门之尊三人联手去围攻一个后生晚辈不觉有**份吗?”也向罗雁秋逼去。

阴手纯阳师巩冷哼一声说道:“你若是想出手大可不必找什么借口各凭本领讨取就是。”

江南神乞尚乾露一晃大脑袋说道:“你们华山、峨眉乃是堂堂的名门正派怎好做出此见不得天日的行径若是一旦传扬开去你们两派还有无脸面去见天下英雄!”

瘦钟离呵呵干笑两声道:“尚兄说得不错不过这百妙佛珠难道就叫他们带走不成吗?”

疯侠柳梦台倏然举手抚摸着满头乱皱着眉说道:“那就让老要饭的和我疯子作一次大头吧。”

忽听一声长啸对面峰上奔下来两条人影势如星飞丸泻转瞬便到跟前那为之人朗声大叫道:“柳疯子你要耍什么花样?

也不等我矮子一下。”

众人闻言齐都一惊此人竟在数里之外听到了疯侠的语声内力堪称已达炉火纯青之境。

举目望去只见那自称矮子之人身高不过三尺穿件蓝缎面的羊皮长袍秃顶、红面、银须、双目细小如线右手中拄着一只虎头铁杖。他身后一人年约三旬一身玄色劲装背插雁翎刀高矮也是和那老者一般。

皓云龙司空长卿面色微变高喧一声无量寿佛朗声说道:“聂兄二十年前名震武林想不到……”他想起此人不唯武功高绝而且出名的难缠他虽是侠义道中之人但却对各大门派怀有岐见是以不禁心中一震话说到一半又止住了。

那老者嘻嘻一笑道:“老道士你觉得我的命活得太长了是吗?

你自己不是也没有死?”

皓云龙乃是不善辞令之人在场诸人中只有他一人是一派掌门宗师身份但碰到的却偏偏都是些游戏人间的风尘奇侠而这夺取百妙佛珠的行为又不是件光明正大之事是以不由显得局促不安大是为难。

疯侠柳梦台哈哈一笑道:“二十年不见矮子还听得出我疯子声音就凭这一点你矮方朔聂耳便是我第一个知音。”

矮方朔聂耳左手一拂长髯嘻嘻笑道:“幸好那书呆子儒侠华元不在不然他岂不要大吃其醋。”

赤煞仙米灵和碧眼神雕胡天衢一听此人便是二十年前名震黑白两道的矮方朔聂耳不禁齐都一惊暗暗思忖着脱身之策。

瘦钟离呵呵干笑两声说道:“凡事夜长梦多各位别忘记了来此目的。”

他心知这百妙佛珠出现武林的传说必将招致江湖上黑白两道人物争夺现下争夺之人越来越多已使此事更为复杂、棘手是以出言提醒。

江南神乞尚乾露一晃大脑袋说道:“华山派掌门皓云龙已声言在先无意于百妙佛珠咱们武林中人最重信诺二字华山派要是恪遵三清教规戒除贪念那就不妨退出。”

皓云龙一皱双眉但却未一言。

疯侠笑道:“这是最好不过兄弟想夺得那百妙佛珠之后把它封存起来由咱们在场之人比剑决定属谁若是再有一大门派自恃身份愿意放弃这事就更好办了。”转望了瘦钟离敖融一眼。

瘦钟离冷哼一声道:“少废话兄弟志在必得。”

阴手纯阳师巩见掌门师兄自恃身份不愿说话他哪肯甘心冷笑一声道:“古来天下宝物珍品有德者居之不管什么人得到也并不就算贪心。”

矮方朔聂耳一笑道:“各位既都是当仁不让我矮子师徒也算上一份现在就请动手吧。”当先向罗雁秋走去。

华山三剑、瘦钟离、疯侠、江南神乞紧跟着向罗雁秋逼进。

罗雁秋蓦然疾退三尺大喝一声声如雷鸣群山回应肃容说道:“各位是真地要出手抢夺吗?”

瘦钟离呵呵干笑两声道:“小娃儿你若是乖乖地把百妙佛珠交出来我等也不愿落个以大欺小之名……”

罗雁秋朗朗一笑傲然说道:“各位就自信能把这百妙佛珠抢到手中不成?”

阴手纯阳师巩一笑说道:“这个想来已不成问题。”

罗雁秋冷哼一声道:“若是我把这百妙佛珠毁了你们都抢不成呢?”

他此言一出在场之人齐都霍然一惊。

就在众人微一惊愕之际只听“波!”的一声轻响自罗雁秋手中出于是齐都凝神看去。

原来一粒百妙佛珠已被罗雁秋捏得粉碎但粉屑仍在他手中。

赤煞仙米灵站在罗雁秋身侧离他最近电闪般一探右手将那百妙佛珠的另一端抓住阴阴笑道:“你疯啦!”疾地往回一带只听“啪!”的一声便自从中截断。

罗雁秋不禁大怒反手一掌向赤煞仙米灵拍去。

碧眼神雕胡天衢大喝道:“不可!”探手径扣罗雁秋击出的手掌脉门。

司徒霜大急之下纤指轻舒却向胡天衢肘间曲池穴疾点。

这四人几乎是同时出手但也几乎是同时收势。

就在他们自呈混乱之间环伺周围的武林高手各以极快手法齐向罗雁秋和赤煞仙手中的百妙佛珠抓去。

赤煞仙米灵早已有备阴阴一笑便施出幽灵身法闪开。

罗雁秋却大喝一声两手潜运功力只听一阵“波!波!”声响那半串百妙佛珠立刻被他捏毁二十余颗然后手腕一抖把完好的佛珠向四外撒去。

他此种举动大出在场之人的意外一个个都是目瞪口呆一时竟未注意他把手中佛珠丢往何处也未看清他手中仍紧紧握着那捏碎了的粉屑。

罗雁秋仰天出一阵狂笑道:“既是大家都想要这百妙佛珠干脆大家都别要。”目注群雄傲然而立。

赤煞仙米灵向碧眼神雕胡天衢一使眼光趁在场之人尚自错愕之时转身疾奔而去。

矮方朔聂耳大喝一声:“鼠辈哪里逃?”当先追去。

华山三剑如梦初醒飞身相随。

疯侠柳梦台望了江南神乞尚乾露一眼叫道:“老要饭的你还的什么呆?”两个人联袂纵起疾追不舍。

瘦钟离敖融一晃身形也是踪迹不见。

一时间这山地中只剩下罗雁秋和司徒霜俩人罗雁秋扫目四顾一眼不禁仰天哈哈大笑。

司徒霜一怔说道:“你这人真是疯啦怎地把百妙佛珠毁的毁丢的丢了呢?”

罗雁秋一笑说道:“你不知道这百妙佛珠珍贵之处吗?”

司徒霜道:“师父说过当然知道啦其珍贵之处虽是传说纷云人言人殊但最可贵的却是其中九颗佛珠之内隐藏着绝世神功。”

罗雁秋紧握着的双手一张说道:“好我们就来看看这其中有无隐藏着绝世神功?”

就在俩人聚精会神低头寻找之时一个幽灵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掩到他们身后双指疾点罗雁秋和司徒霜背后的“风府穴”俩人同时被点。

那人嘿嘿一笑在山坳内疾快地打了一个转手中已多了半串色泽艳红光彩耀目的百妙佛珠然后几个纵跃便已失去他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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