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岚看着肖许俊的耳根渐渐恢复，然后正色地坐回驾驶座，开锁，开门。她突然就这么想，是不是她真的该再试一次。刚刚在梦中，她梦到了以前的日子，他会在她边上帮她善后，他说过，别怕，我一直都在。他曾经在他们冷战的时候骂过，他说：“你知道吗？你那不叫无情，叫吝啬！你总把自己的感情护得天价，把别人对你的感情廉价地践踏。你这叫懦弱，你怕，怕得连自己都不敢承认，因为你知道覆水难收！”
是的，他一直都一针见血，她怕极了覆水难收，因为她怕自己那么天价的感情一旦付出，那么就算撞了南墙不到头破血流，不拼了命地把南墙撞破也不会回头。但是，温岚想着，现在对于她来说，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因为现在的她早已经头破血流了，但如果她不去试，那么让她流血的人不是她爱的人，而是根本不值得她爱的人。他们都是因为利益，那么她何必为了他们拿出自己的全部，她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一切交由他们。叛逆也罢，报复也好，她觉得这么做。

这么掂量下来，她该努力放纵自己一次，不是吗？就算没有结局，而且，她也不求结局了，不是吗？

温岚用钥匙熟门熟路地开了铁门，然后又是木门。她没有看到，她身后的男人此时竟然紧张地不自觉地握住了拳。她不知道，除了曾艺洁家中，他是第一次到别的女人的单身公寓里来，更何况是温岚的。

门开的那一刹那，男人感觉到自己心跳的停止。

其实温岚的屋子很朴实，她不喜欢太多的点缀，简简单单就好。最冗杂的也只能算是窗前那一层薄纱，那是婚纱店里一批被淘汰下来的蕾丝点缀的纱网，但在这整体裸色系的屋子中依旧显得和谐，还添了几分女人味。

装个镇流器还是很快的，肖许俊很是利索地帮温岚换好了。

作为待客之道，必然免不了要留下他喝被茶或什么的。

“还是热牛奶？”温岚边把电视遥控器递给他，边问。

“嗯”，他点头，看到电视新闻中，恰好是那个男人，她的父亲，一时出了神。显然，习惯会让人忽略到很多细节，平时习惯了晚上喝热牛奶了。

等到温岚拿着刚从微波炉里暖和过的牛奶来时，新闻已经换到下一条了。

“你，真敬业！”温岚在肖许俊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她屋子里没有单人沙发，本来屋子也不大，买的时候就只买了一个长的，也省了钱。

“啊？”肖许俊还在想着刚刚的新闻，从温岚手中接过牛奶，听到她的话有些不明所以。直到转头看到新闻中说，今年银行存款利息下调XX个百分点的时候，才豁然一笑，“哪里，是女主播刚好讲到罢了。巧合，呵呵……”

他干笑，气氛有些清冷。

“嗯哼，那女主播还真善解人心呢。”温岚原本就是调侃的一句。肖许俊也没有多想，只是两人不约而同地顺着电视机的光线往那善解人意的女主播看去，惊住了。

然后，再一次不约而同地对视，满眼的震惊。

“九妹！”两人从迟钝中反应过来，不禁大叫出声。之后，相视而笑，气氛突然觉得，让他们回到了那些年。

“没想到，她还真是梦想成真了。”想当初他们大家都不明白，她一个北方来的大大咧咧的女子，不会唱歌不会跳舞的，却偏偏挤破脑袋要争做班中的文娱委员，问她为什么，她总说她以后可是要站到电视机里去的。当初大家都被她的热情感染了，也不好破坏一个女生的梦想，也就投了她的票，让她坐上了那个位置，但谁也没有信她的话，没想到如今却是真的实现了。

“嗯，是啊——真好！”温岚应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太多的感慨，一直执著自己的梦想，终于有实现的一天了，她知道这是多么快乐的事，就如她开起了婚纱店一样。但同样，她也知道这一路，其实并不是别人看到的那般光鲜亮丽。

肖许俊不经意地端起暖暖的牛奶，呡了一口，很暖。

两人因为九妹，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不经意间回忆起了太多。

九妹，即是何玖梅，当初班中的文娱委员，两人的得力好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