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花木兰(下)
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张鸯承诺的,每个女兵,只要服役满三年,一律放五亩土地。
得知部分女人报名,就是为了这五亩土地而来,王历心中有些感慨。现在不是和平年代,干满三年之后,这些女子还能剩多少呢?
现在的士卒,除非做了军官,否则收入真的很少。参加朝廷的军队,那叫做服兵役,是必须参加的,而且不给额外的好处,只能填饱肚子。花木兰的故事就是由此而来。当然黄巾的军队,也不是拉壮丁,百姓是自愿加入的,因为有的家庭本没了土地或土地太少,加入黄巾也是一条出路,再加上大队黄巾漫山遍野而来的时候,有的百姓就被裹挟而走,稀里糊涂就同化成了黄巾。
招募活动进行了十几日,差不多进入了尾声。这些日子,王历也现,张鸯的工作热情真的很炽烈,很敬业。巨鹿有十五个县,张鸯每天都要到各县招兵的地点,巡回看一遍才踏实,而且每天都很开心,和王历说话时唧唧喳喳的,完全是乐在其中。
这也使王历现了一条真理:解放妇女,就是解放生产力。她们瞬间释放的热情,实在感动天地,铺天盖地。
张鸯问道,“安世,你说等以后我们黄巾得了天下,这些女兵可不可以做女官?”
王历一愣,张鸯居然想得这么远?再说想得也太美好了些,黄巾还得天下?
不过张鸯既然问了,王历也就认真考虑。黄巾是得不了天下,可自己还是有机会的啊。但问题是在这个时代,要让女子做官,恐怕遭到的抵制会非常之大,甚至被文人士子蜂起攻击,不得不防。
就算以后历史上的名女子,梁红玉、穆桂英,那也只是做了武将,不是文官。做武将,不会伤害文人的利益,而且还会被传为美谈。就好像红拂女私奔,跟了李靖,也被当做风流韵事,但要让红拂女当官试试?其次,梁红玉、穆桂英,她们做武将时,丈夫都在身边,实际上她们只是辅助的武将,主帅还是她们的丈夫。
至于花木兰,那是冒充男子的。
王历仔细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在现在这个一夫多妻的时代,女人的地位,没有那么高,自己犯不上和广大的男子较劲。何况自己身为男人,就要男人的地位高了才好。自己不正是很向往一妻多妾的生活?可不会像某些穿越的男人,一回到古代,就拼命将女人往头顶上供,自己低三下四。
那样的人,只会遭到千年习俗的疯狂反攻,被父母、被时代视为异类,最后被其他的男人,甚至包括女人,联手打成渣滓,只留下无尽的耻笑。
女人的地位,还是让女人自己去想办法吧。这个问题,交给历史去解决,王历很享受现在。
王历就说道,“女人不能进县、郡、州、朝廷四级官府,但一些特殊的衙门,特殊的机构,可以交给女人,甚至是固定给女人来做,但官职不能太高,最多六品。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限度。”
本以为张鸯听了,会有些失望。可没想到张鸯听了,却是一脸喜色。王历猛地恍然,自己还是低估了习俗的力量,心中就有些后悔,想将话语收回来,“女人要做官,肯定要经历重重考验的,像六品的官职,必须是非常之优秀,有非常大之功勋才可以做。至于你,”王历顿了下,微笑,却又很坚决地道,“你是不能做官的,因为你的身份,是随着我的身份变化的。如果你真的会指挥,战斗时我可以将一部分军队临时划给你,并不限于女兵。”
张鸯撅着嘴,脸上的笑容却掩饰不住。她觉得自己很幸福。这半个月来,张鸯的生活很充实,找到了存在的价值,而且她也感觉得到,王历和其他男子不同,是从骨子里对女人有份尊重的,在现在这个时代,已经很难得了。
王历也只能做到这一步,再往前走,那就是过了,失了分寸。
又过了两日,招募彻底完成。女兵们开始向巨鹿城集中。张鸯统计了一下,共有女兵八百三十二人。其中有小部分的女子,或者有武艺,或者识字,张鸯很是珍惜,都提拔为各级军官,还有她随身的几个侍女,也变成亲卫或军官。
又去找张角,将张角承诺过的三百张弓、一百张弩要来,对军队进行训练。至于为女兵打造的弯刀,现在只完成了小部分,不过,训练时可以先用其他的兵器代替。
将军队都整顿完了,张鸯来找王历。
王历便正式封张鸯为渠帅,同时按照张鸯的举荐,封她的四个手下为代理军侯,至于军司马,人数太少,暂时不必设置。
张鸯道,“安世,我听说江东的孙坚孙文台,被称为江东猛虎。他的妻子,为他训练了数百女兵,取名为弓腰姬,随孙坚走南闯北,也立了不少功劳,传为佳话。我们的这只军队,也要起个好名字。安世,你说呢?”
原来张鸯也知道这事,怪不得这么上心呢,王历心中暗道。
“那起个什么名字好呢?娘子军?铁军?弯刀营?弩腰姬?”想想都觉得不妥,王历自己都觉得不满意,突然,王历想到了花木兰。
花木兰的故事,那是在西晋时期,现在还早着呢,自然没人知道。而想想花木兰这三个字,尽管她本来是个人名,但作为军队的名字,也很美丽,又有种巾帼英雄的味道在。王历觉得满意,“这只军队,就叫花木兰。”
“花木兰?”张鸯念了几遍,也觉得名字很美,很贴切,又能表明是女兵,很是满意,看向王历的眼光,便增添了更多的柔情。
于是,张鸯便成了王历手下花木兰的渠帅,掌管八百女兵。
消息不胫而走,传到黄巾的耳朵中时,都是会心一笑。之后,一直传到卢植的耳朵中。
“什么?张角要嫁女给青火将军?现在还招募女兵?”卢植大惊道。
手下校尉见卢植的反应之大,立即就陪了小心,应道,“正是。听说这小贼还给女兵起了个名字,叫做花木兰。”那校尉小心,不是因为卢植喜怒无常,而是大家现在都知道,上次之所以大败,全是这个青火将军的计策,夜袭时也是青火将军居中指挥。卢军对这个名字的熟悉程度,仅次于张角三兄弟。
“哎!”卢植见校尉的小心态度,有些无奈,道,“我惊讶,不是因为恨他,虽然我确实败于他手一次。”卢植指着巨鹿方向,“黄巾人多势众,但却受阻于我五万官军,何也?”没有等校尉回答,卢植自己说道,“军容不整、军心不凝、战斗力差,没有远见,缺乏计谋,都是原因。但此人一出,很多黄巾的劣势,都在逐渐地扳回,你有没有现,现在黄巾的战斗力,比起当初时,已经强上一筹了。”
那校尉恍然,说道,“果是如此。只是此人不过是一虚名将军,在黄巾中竟有这样的影响力?”
“不止如此。”卢植摇头叹道,“这个人不简单。这几次战斗,我特别注意了他,他的士兵越来越勇敢,现在几乎赶上精锐了,而且他的军队,军纪非常严格,操纵士卒,得心应手。这几次,他似乎只是为练兵,与我军厮杀,并不激烈。”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校尉有些疑惑,“他既然这么有本事,那晚怎么只追出两里就收兵了?其中莫非有什么内情?”
卢植也感到疑惑,“这事我也一直在思索。按说他不可能猜不到我在败军之中,但那晚追杀,却是浅尝即止。以黄巾的习性,不该如此。”
“难不成,他是想投降?所以先向中郎将大人示好?”那校尉凝眉苦想,猜测道。
卢植也这么想过,不过王历之后再也没有下文,更没有派遣使者前来,故而卢植也有些迷糊,捉摸不透。正在这时,军中从事走了进来,对卢植禀报道,“大人,小黄门左丰前来体探,大言黄巾之富,欲向大人索取贿赂。”
卢植听了大怒,说道,“军粮尚缺,安有余钱奉承天使?”
从事失色,惊道,“大人不可,若是左丰挟恨,回朝廷后必定诬告大人。”
卢植愈怒,“若都如你一般,岂不是助长了此等妖孽的气焰!你就按我所说的原话告诉他,若他敢诬告,我必取其性命。”
从事无奈,只得原话告诉小黄门左丰。左丰不仅没得到钱,反得一肚子气,心中如何不恨?
连夜赶回洛阳,找到十常侍张让、赵忠,商议之后,十常侍指使言官上奏,说卢植高垒不战,故意惰慢军心。
张让等附和,说卢植一事无成,空耗钱粮。灵帝听了大怒,立即下旨,将卢植革职查办,带回洛阳问罪。虽然众文士大臣极力反对,但灵帝毫不动摇,另遣董卓代替卢植领兵。
董卓得令大喜,只带了他的一干将领,星夜望冀州而来,接收卢植的五万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