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齿冷
看着浩宇走了,红锦坐在屋里却沉思了起来;不过她并没有想太久,蓝罗便又过来了:这次并不是来说话的,是来唤她下山的。
红锦和蓝罗出了寺门,看到金绮和翠绢正等在马车旁并没有上车;见到红锦二人出来,金绮开口道:“大姐姐还真是千金之体,居然还要人亲自去请才知道要下山——你招来了那些匪徒不知道吗?难道要看到大家再遇袭你才开心?”
红锦看向金绮,目光冷冷的穿越了两个各自的维帽面纱:“我相信,只要和三妹妹在一起,那些匪徒便不会来的。”
金绮听到之后立时恼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你不说清楚……”
“三妹妹,大姐姐不过是说大家在一起,那些匪徒不敢来罢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先回府。”翠绢打断了金绮的话,并且拉住了她的衣袖,没有让她冲到红锦面前来。
红锦看向翠绢微微点头,并没有说话便自顾自的上了马车;而她坐定之后,居然看到金绮带着丫头上来了。
金绮冷冷的哼了一声儿自坐下并不理会红锦。红锦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四娘的安排;这样的安排,让红锦的心一动。
四娘果然是有七巧玲珑心肝的人,红锦在马车里合上眼养起了神来;上下山的路都是大石板铺就,听说这山上的寺庙原是先朝皇家的,所以这山路才能走马车。
金绮虽然不说话,便是她明显有些惧怕,越近城越有些坐立难安的样子;红锦被折腾的当然不得安宁,不过却一直合着眼并没有看她一眼。
到了城门处就看到了凤家的马大总管,他带着几个人等在哪里;看到红锦一行人,说了一通担心的话。
金绮虽然很想和马大总管说句话,但是红锦就坐在身旁,她还真有所顾忌;而马大总管行到红锦的马车前,也只是行了一礼并没有多说什么:马氏和红锦结怨,他当然也是极为不喜红锦的。
红锦眯着眼睛看着金绮的焦虑,想到石氏的安排心下明白:原来石氏还有阻止马大总管和金绮或是翠绢说话的用意。
除之外的用意,就是当真有匪徒再来,那么红锦和金绮在一起,当然要安全很多:生死关头,相信红锦知道如何能保住自己的性命——这一点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
在凤家大门前下了车,红锦看着凤府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发了一会儿呆;直到蓝罗过来轻唤她,她才回神一笑:“走吧,终于、到家了。”
只是,这家却不能保护红锦什么。
凤德文和宁氏、凤家二娘季氏、五娘齐氏都在大厅上等红锦一行人;看到红锦等人进厅,却没有一个人有什么激动的表示。
没有人冲过来抱住红锦或是凤家哪位姑娘,不管是金绮的生母宁氏,还是翠绢的生母季氏,都好像屁股被牢牢的粘在了椅子上,除了目光在自己女儿身上转了一圈之外,一句话也没有。
五娘投在红锦身上的目光有着担心,她点了点头又扫了一眼凤德文——她要暗示自己什么呢?红锦扫了一眼父亲,很安静的立在四娘身后。
四娘先行了礼,之后是浩宇和红锦等人。
凤德文点了点头:“坐吧;山上的事情我知道了,一会儿四娘你细细的说一说;”他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红锦和蓝罗:“吓坏了吧?快回房去梳洗一番,吃些压惊汤再回来议事。”
他的话虽然是对红锦和蓝罗二人说的,但是他的目光却只停留在蓝罗一个人的身上,语气中全都是慈爱。
蓝罗低垂着眼睛,浑身上下都是冷淡:“是。”多一个字也没有。
红锦在蓝罗答话之后也简单的说了一个“是”,便和蓝罗一起退了大厅;她们姐弟刚刚出来,浩宇和金绮等人便也跟着走了出来。
红锦的眼睛眯了眯,看了浩宇一眼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便带着春雪等人要回去。
“大姐姐,一起走吧;”身后传来蓝罗的声音:“虽然回到了家,还是有些怕,总想着能多几个人。”
红锦轻轻点头,和蓝罗一起上了车子,看也没有看金绮和翠绢。
车里也是只闻呼吸声,姐妹二人谁也没有开口;到了蓝罗的院子前,蓝罗起身时才说了一句:“他居然不问我们而先问四娘。”
红锦轻轻一叹:“总要有个交待,不是吗?”
蓝罗转身看向红锦:“那四娘——?”
“无妨的,四娘、心里有嘴上也有,而且不是还有五娘吗?”红锦说得很平静,她并不担心四娘。
她现在只是对凤德文更感觉到心寒,不,应该说是齿冷。
这一次的事情并不是暗斗,而是明着要杀人,要杀他凤德文的两个亲生女儿——其中有一个,好像还是很得他慈爱的五女儿;但,为了宁氏、为了凤家的生意,他居然想责罚四娘就此掩过。
四娘只能说没有好好照顾红锦等人,不过话又说回来,红锦等人不再是小孩子,不用她们行一步四娘石氏就要跟一步的。
此事,只要是个人都明白,要追究的是那个指使那些匪徒之人:家中有些小争斗很正常,谁家没有呢?也许是因为各自的脾气不相投,也许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许是因为一些利益——不过却不会有谁非要置对方于死地不可,因为每个人都知道,他们是一家人。
如果这一次的事情无人追究,那么日后……。
但,凤德文硬是要息事宁人,硬是想三两句话揭过去。
蓝罗看向红锦轻轻的点了点头:“我们,快些回去吧。”
红锦点头,当然要快些回去;她总不能就这样顺了凤德文的意思,此事就此做罢。
“那个人,并不是我的父亲;我从来没有当他是父亲。”蓝罗下车前忽然间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
红锦微微一愕,不过并没有问蓝罗。她想起蓝罗临下山时找自己说得话:句句都是试探。
她好像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却又不太放心的样子。
眼下她没有时间多想此事,因到房里便洗澡;一些琐事自有春雪和若蝶打理,不需要多一句话,这两个丫头就能把事情安排妥当。
果然,在红锦洗完澡坐下梳头时,若蝶轻声的对红锦说起了她刚刚打听来的事情;主要是红锦和蓝罗遇刺之后,凤家人的动静。
其它的事情也就罢了,听人说凤德文和宁氏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而宁氏虽然声音也不小,不过气势上这一次却没有压倒凤德文;还听说宁氏哭了好一通。
这些自然并不是凤家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是宁氏院子里的人知道罢了——若蝶就是有本事,能打听来一些旁人打听不到的东西。
红锦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对兰初道:“告诉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这两天在府中要扬起头、挺起腰来做人——不管是谁,就算是夫人的人,也一样不能相让半丝;出了事儿自有我这个主子为她们出头,并且还有赏。”
兰初欠身:“如果她们还是像原来一样忍气吞声,便重重的罚。”
“对;”红锦轻轻的拍了拍兰初:“就这两天而已,尤其是今天;明白吗?”看到兰初点头,她又对春雪道:“我们院子里的人手并不足,那最后几个要撵出去的今儿就撵出去——让若蝶做这个事儿;你呢,去和那些和我一起死里逃生的丫头婆子们说说话,看看可有能用的人。”
红锦一连吩咐了许多的事情:此时她做什么事情,宁氏就算是气得吐血也只能忍了;除非……,不过红锦赌她不会、也不敢。
因为事情落到了唐二公子的眼中,就算是宁知府也不得不三思而后行的;所以,她要把利益最大化。
至于要扳倒宁氏,红锦认为现在还不太可能,因为凤德文。
想到这个父亲,红锦的眼底便闪过了厌恶:他真是不配为人父!也根本不配做凤家的掌舵人。
可是眼下凤德文就是凤家的当家人,还是凤红锦的生父——此事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也是不可能会改变的。
红锦握了握拳头,起身道:“茜雪,你跟我去前面大厅。”她要让凤德文正视她和浩宇的存在,她们虽然为儿女却也不是他想捏圆搓扁的人!